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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门散心（第1页）

月亮如往常一样升上了夜幕，残缺的星星在空中闪着黯淡的光。

黑夜静得有些沉闷，微寒的空气让人觉得十分压抑。城市被雾气笼罩着，视线有些眩晕，亦真亦幻得恍惚。

一阵夜风吹过，空气开始活跃起来。

黎染坐在房间里。

新房还是依旧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让这样没有鲜活气息的房子充盈起来。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这里总是少了些什么。她恨不得将医院的护士工作辞去，她如今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医院了。

发布会，她满脑子装的都是发布会。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盯了一会，发着呆。窗外已经没有再下雪，天气却还是冷的出奇。她将自己往沙发里面缩，还是觉得木质沙发实在是太冷。这个房子，自从上次殷敏擎的意外来访之后，便也沾染上他的味道。

黎染有些沮丧，“无论如何，我都逃不开你吗？”她想着，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在商场碰见的萧妃。她小腹上明显的凸起的弧度，让黎染没有办法忽略。她不知道，如果萧妃真的怀孕了，自己会不会难过。

老房子灰色的墙，大城市光彩的天。远方的海细小却伟大的哀叹，邮递员传递邮件。好像是很久以后，好像日子复制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在太阳下面下起了雨，飞机又飞了好远。

“我还是那个我，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黎染没头没尾的想着，决定出门透透气。

小区有一家便利店，冬天也卖关东煮。给他蓝色或黄色的钱，热腾腾的串儿就离开了温暖滚烫的浓汤，一个透明的塑料杯子，添上酒红色的酱汁，插两根竹签，一个微笑和一声“祝你好运”。

料理这个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穿着油油的围裙，脸上也爬满红色的痘痘粉刺，但黎染可以想象她其实是很美的，很善良，也会很可爱。

“也祝你好运。”然后黎染接过关东煮，扶正手上的黄色盒子，就躲进稠稠的黑夜里。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地铁入口了，穿越硬铅色的下坡通道，乘亮灰色铁皮电梯，拿出早上昨天刷过的磁卡，在透明的大框框外等框框另一头崭新的红白铁皮猝不及防往南开。

地铁站人不多，这站上的就只有黎染和另外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利落地起落拐杖，僵硬却簌簌的小碎步。

这个金属空间也很空落，入口门这侧的座位上有一个沾满泥灰的海蓝色工人，另一侧有一个黑色外套白色衬衫的工作服，看他看ipad的样子应该是个白领，还有一对情侣或者夫妻，大概是来旅游的，男人32岁上下，女人疲倦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黎染坐在工人旁边，想着右转放下单肩包的时候应该和他相视一笑，可是他并没有看向自己，两腿撑开，小臂搭在大腿上，佝着腰看着两脚之间的方寸地面。

黎染拿起放在左侧铁皮上的关东煮开始吃，一点咸味，一点甜味。还有一点属于冬天的温暖。

这就是日复一日唯一家的感觉了。黎染知道，自己需要温暖，她要一点东西，要一些事情来使自己分心，她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殷敏擎的那场发布会。他之前对自己说的，强硬的要求的话语，黎染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意殷敏擎说的话，但是她无法不在乎他。

“刘女士，你的婚礼短片是选择拍外景还是内景呢？”黎染听见身边的人在电话里说道。

“天啊小伙子，我们交谈了那么多次你还不懂我吗。”听到这儿隔着电话黎染都能给她一个白眼。“室内算什么啊？那还不如我直接在婚礼酒店里走一圈算了。”

“诶不是，室内指的不是在房子里随便走。”

“你别劝我了，室内成本低吧。我就要外景！我老公不差钱！我这不还要去做一个斯霸儿（spa）嘛，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昂。”

黎染仿佛透过对话，可以想象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戴着墨镜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和亮紫色紧身衣正拿着她老公送她的奢侈品包包，挥来挥去别扭地走着直线。

做婚礼还是不像做寿酒，老人们喜欢尽量安稳，没有太多花招。

那个女人挂断了电话，转身看见黎染。黎染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关东煮，没什么心情吃，只是在出神。殷敏擎此时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她手忙脚乱，看着发着手机铃声的包，手里的关东煮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那个女人友好的看着黎染，将手伸了过去。“我帮你拿吧。”她轻声说道。

黎染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会，便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她感觉到手里的温度在明显的传递，女人笑盈盈的接了过去。黎染没时间想太多，她接听了电话。

“发布会。”殷敏擎单刀直入，没有给黎染片刻思考的时间。声音闷闷的，是空气的粘滞感和电流的滋滋声，直戳着脊梁骨，黎染听得清楚，却暗恨手机信号好得不行。

黎染沉默着，等着殷敏擎继续说下去。他仿佛也在等着什么，没有说话。

黎染知道殷敏擎此刻的心焦，他一定很希望自己出面。但换句话说，殷敏擎知道黎染无论如何是不会拒绝自己的，殷敏擎向来胸有成竹，他知道黎染无法拒绝自己。

“我不会去的。”黎染回复道。她的脑海里闪现出萧妃的身形。她在母婴用品店的柜台里穿行的样子，脸上带着的笑容。假如萧妃已经怀孕了，那么黎染还为什么要死死支撑着这段婚姻呢？她犹豫着。

“我这不是问你，这是通知。”殷敏擎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像是在对一个机器人下指令一般。

“你知道萧妃她……”黎染想了一会，还是提起了萧妃。上次偶然的碰面，萧妃看着婴儿服笑着的弯起来的眼睛，折磨了黎染一整天。她小声问道，想要试探殷敏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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