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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街与嗔怨街交接的地方有个赌坊，门口旗子上画着金蟾蜍，现在金蟾蜍下面挤挤攘攘围了一大圈鬼，不知看什么热闹。

得益于小枇杷营造的强势错觉，她畅通无阻地从鬼群中穿过，还顺路看到了旗子底下的热闹——有个赌鬼出老千被当场抓住，赌坊打手欲当街砍了他的臂膀杀鸡儆猴。

理论上来说，鬼已经不会再流血，除非他们开始修炼，重新长个肉身。

所以那枯瘦的鬼爪一下落地，落了再长，长完再落，比一茬一茬的韭菜长得还快——难怪出老千，手不少啊。

小枇杷避开滚到自己脚边还能动的鬼爪，一步踏入嗔怨街，这边还是冷清，纸钱吹起来，红灯笼都不如别处亮堂，透着惨绿，纯靠青白的穹顶光芒看清房屋大路，不过更深更窄的地方就必须依靠那些微弱的灯笼光了。

一眼望过去，连着十家店铺都是棺材铺。

“……”小枇杷愣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鬼也卖棺材，能卖得出去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小枇杷找了五家店寻人，“请问，店家在吗？有点小事想请您帮忙。”

“呜哇哇哇——”

只有街上那只长恨嗔怨两头跑的鬼在边哭边跑，日复一日地宣泄心中悲伤。

奇了怪了，小枇杷反思自己，发现可能是傀儡武将的气息吓到鬼了，但是如果收了傀儡武将，保不齐那无头鬼和别的鬼不怀好意。

一时踟蹰，找鬼还是自保？

左右来回两步，小枇杷还是把程邺的话放在心上，自己的安全为重，找不到那玉郎，也可能是红胭坊中的女子与她的情郎注定没有缘分。

“咱们走吧。”

转身往来时的赌坊方向走了两步，两个傀儡武将紧紧跟上。

片刻后，他们随着新主人跑到了嗔怨街的茶摊。

嗨呀，巧了，她头一回在这里迷路的时候坐在这里喝茶的三个鬼还在这里，言行神态没有半分变化。

“付小姐！你真的还在这里！”

付清清慢慢转身，看到是小枇杷，起身迎她来身边坐下，狐狸眼的书生为她斟了一杯茶，藏在斗笠与阴影中的雄壮男人打招呼似的点了一下头。

“多谢多谢，我不用酆都食水，不必费心啦。”

狐狸眼书生从善如流地将茶壶收回去：“那真是可惜，茶是好茶。”

付清清将话接过去：“仙子怎会来此？”

“我来这边找个人……呃不，找个鬼，”小枇杷露出尴尬的笑，很快又大大方方地摊出自己面临的困难，“我想问一问，可是找不到其他鬼，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啦。”

“那仙子可算问对了，”付清清扯起浅浅的笑，“书生熟悉嗔怨街的每一只鬼，记性可好。”

狐狸眼书生摆摆手：“长日无聊，只好认认脸了——仙子要找的鬼姓甚名谁？”

小枇杷道：“叫张鸣玉，棺材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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