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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半年前，我只身一人回到北京。

离开的时候我跟自个儿说过，以后除了每年那一天，绝不会再回来。

那地方，伤人心。

可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总想着，能离他近一些。

挺没出息的。

他走的第三年，我去了加拿大。

刚开始境况潦倒，举步维艰，我不由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想得最多的，还是他。

我和他相遇，和他相爱，我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记得如此清楚，就算过了那么多年也一点儿没忘。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谁能想到原本只不过是贪欢的打算，后来竟成了心底最深最重的痕迹。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时候看我的眼神——明亮，但又充满了忧郁，不安和怀疑。每一次我的灵魂都被这样的眼神不断拷问着，似乎他在追问，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还可以娶妻生子。

但我心里又清楚地知道，他绝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大概还是我的内心深处无法凉自己罢。和他比起来，我的灵魂污秽不堪。我时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到了时间，大概也是不能和他相见的吧。

因为像他那样的人应该在天堂，而我注定坠入地狱。

我不后悔。我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唯一欣慰的是我们曾经确实相爱过，我们有过一段谁也无法比拟的幸福时光。不管是“北欧”还是庆贺的小屋，甚至是“临时村”，只要是有他在的记忆，都是如此刻骨铭心，深刻到一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来。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这些回忆支持着我一天天活了下来——如果我去了，又有谁还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又有谁知道那个男孩，或者说是男人，曾经为我付出过多少？还有谁记得我曾爱过的人，我又带给他多少痛苦？

我最倒霉的那几年，身边除了家人，也就剩下刘征和他。他自己一无所有，甚至连我的感情都不确定。他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为我付出一切的呢……

我曾经无数次畅想过，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会怎么样。

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在某处安静的地方买了房子，一起上班、下班，回家做饭。可能还养了一只狗。晚上，我就坐在沙发上看他和狗玩耍，然后过去亲吻他。我们深情的相拥，亲吻，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彼此一样……

要是那天没有走那条路多好。要是那天他没有出门多好。甚至，只要晚十分钟……

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

到加拿大一年后，我又结了婚。老婆是个华裔，人挺好，懂事、听话。我虽然无法爱她，可我尽我所能体贴、照顾她。我们有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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