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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微有些怔忡，回不过神来。

直到皇甫清宇转过头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她方才回过神来，思虑片刻之后行礼道：“孙媳见过皇祖母。”

太后嘴角绽开浅淡的笑意：“这就是娉婷郡主？”

“皇祖母，您应该说，是老七媳妇。”皇甫清宇笑着提醒。

太后的笑意这才加深来，伸手拉过夕颜，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夕颜脸上的轻纱之后，又转头看向皇甫清宇：“我看是个恬静的孩子，老七，你眼光不错。”

恬静！

夕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出现在自己身上，错愕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皇甫清宇脸上的笑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皇祖母喜欢变好。”

他似乎与太后感情极好，然而暮鼓晨钟的寺院，对夕颜来说却是极大的折磨。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宁静，她要得是热闹，是繁华，是不被遗忘，是不孤寂。

于是第二日，趁着皇甫清宇去陪太后做早课之际，她披上大氅，说是要在寺院中四处走动，待脱离了侍女之后，便朝着寺外走去。

北漠之地，天气素来变化无常，山上更是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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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凌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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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沿着山路，逐渐走得远了，却突见一清澈见底的小谭，竟是那些纯白的积雪融化所成，滴滴答答的声音，好不动人。

夕颜缓缓蹲下身来，将手伸进那潭水之中，霎时间只觉得一阵清凉。从昨日开始，被那些所谓的宁静堆积在心头的郁积，竟然也逐渐散去。

她缓缓摘下自己的面纱，看着水中倒映的那个陌生面孔，终于伸出手去，掬了一捧冰凉的雪水，尽数洒到自己脸上。

当那一道又一道丑陋的疤痕一一掉落，当那只被毁了的美眸再度见了光明，当脸上的凹凸不平消失不见，她才终于再一次看向水中的自己。

依旧是白皙柔滑的脸庞，依旧是绝色倾城的容颜，只是，那往昔足以勾魂摄魄的美眸，如今却清澈如水，也平静如水。洗尽铅华，不施粉黛，更显清丽动人。

夕颜看着自己，忽然笑了出来，伸手到水中，似是想要抚一抚水中那绝色女子：“颜颜，这里好冷清呢……冷清，不好……”

因为太过冷清，会让人想太多，想起那些无力承受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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