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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光明6（第2页）

斐来夙有耳鸣的毛病，以前三姊笑他不爱吃肉，毛病就多。这十几天骑驴赶路，耳鸣竟然越来越轻了，可见不吃肉不是问题，恐怕骑驴是个好运动，因此斐来的精神好。

出了饭铺，要去牵驴，却见驴旁围了一大群人正在拍手叫好。两人好奇，挤了进去看。就见一个围子，里面一个汉子，大汗淋漓地，正低吼不已，猛追一个红衣妙龄女子，那女子面罩着一层青纱，看不见脸，但身形婀娜，叫声轻脆，左闪右躲，时蹲时跳，总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汉子的抓拿，众人看得兴奋，有想要汉子抓到了女子，让大伙儿看清她的容颜，也有的为女子担心。

这地痞阿彪连续三天在同一个围子抓不到人，面子丢大了，本来是想调戏人家，但现看他的神色，连败了两天，想必是恼羞成怒，穷凶恶极，早当那女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想把她一把抓来杀了。

听得众人的议论，朱百麦与斐来也为女子担心，那汉子杀红眼般，恐怕一不小心，女子就难逃重伤。

忽然一声大喝，“混帐！给我停。”众人一惊，地痞阿彪虽已糊涂，也被这声震得一呆。就见大混混西门四郎慢慢走入围中，阿彪见老大来了，讪讪道：“老。”这“大”字还没说出来，西门四郎已经一巴掌打在阿彪嘴，阿彪转了一圈，跪倒地，两颗牙已掉了含在嘴里。

只见西门四郎头戴绅士之帽，身穿绅士之服，身长腿长，长相不错，在临登虽居地痞流氓之辈，但抢、砸、骗、闹、盗、勒索、诬赖、起鬨、围事之外，他自认风流，外加身手不错，出手大方，因此众人拱为地痞头子。

西门四郎向女子拱手道：“见笑了，临登岂无人，我来。”阿彪已爬出围子，众人鼓掌叫好，这家伙连着三天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一点，想想也真丢临登的脸。

“且慢！”一个灰发汉子走入围中，向众人拱拱手，也向西门四郎拱手，看他右手袖子轻飘飘的，原来是个独臂。

“这位壮士赏光，咱出外人，会几个小把戏，讨口饭吃，讨口饭吃。”他又道：“承蒙各位赏光，看得兴趣，不知这位壮士要打多少的注？”

众人都是一愣，原以为这个独臂汉子说这些场面话是怕了，要求饶，想不到他问的竟是注有多大，都感这个外地人可是不把咱临登的西门四郎放在眼里，那就是不知死活，不过看热闹的自然幸灾乐祸，所以一时没有人给他示警。

西门四郎倒也不愠，“哦，刚是多大？”灰发汉子道：“三两银，若您能揭开小女面纱，咱还您十五。”啪地一声！西门四郎从怀中丢出一个包，准准地打在斐来怀中，斐来吓了一跳，西门四郎道：“我这三十两，小兄弟，您看足不足？”凭这份量，斐来赶快点头，众人大哗。

西门四郎心中不屑，这两个骗子，你们全身根本凑不出十两！灰发汉子惶恐道：“三十两？壮士那是当真了，咱小把戏，小买卖。”西门四郎不理他，“就这注，赔不出来那就赔你女儿。”大混混就该这个气派，他回身向那披了面纱的女子拱手道：“小妹妹，您多大啦？”女子还没回答，西门四郎喝道：“我来喽。”他站好架式，一个拳头扭了起来直直缓缓地推向青纱女子，意思是“我礼貌地开动喽。”

这就是他跟阿彪的不同，这才有临登的气派，围里近的人就见西门四郎笑嘻嘻地，然后就是噗的一声，他的眼珠子突了起来，然后围子外面的人只看到西门四郎脑袋一歪嘴巴大开双手双腿大张向后一飞，啵的一声躺平在地，好多人根本还没看到什么，纷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打的？怎么那么快？”

全场除了那个独臂汉子，其实只有斐来看清。西门四郎为了摆气派，一个慢拳要打招呼，那青纱女子望了汉子一眼，他手比了个一，西门四郎的拳都还没到底，女子不退反进，稍偏右避开拳头，压低了身体一个右飞脚踢在西门四郎的下巴，这个阿彪的头儿连人家的鞋都没看清楚便昏了过去。好了，众人都想，所谓的郎中便是如此。

全场大哗，每个人嘴巴张得老大，然后爆出一阵欢呼，为这个小女子喝采，由此可见西门四郎的人缘。有人趁此良机，好好在他身踩了几下，可怜他醒后，除了下巴，莫名其妙地还多断了几根肋骨。

斐来把西门四郎的采头捧给那独臂汉子，乱糟糟之际，也不知谁牵了两匹马来，那汉子和女子跃了马，一溜烟向南跑了。

这饭后的点心把大伙儿都喂饱了，朱百麦和斐来可是第一次看，边走边是津津乐道。

续向东行，走着走着，星星月亮出来了，斐来宝贝他的驴儿，两人便生火准备过夜。

伴着月色，斐来想起了葡萄妹，包子哥和南伯，不知他们吃了没？这个时候，包子哥该躺在地的某个角落大睡，等着南伯把他捡床去，葡萄妹该苦着脸做南伯的功课，背书，写字，算算数。以前每次斐来采完蔘回到了家，葡萄妹都会高兴地，有个哥哥可以撒娇，听她诉苦。斐来也会很开心，跟她描述山听到的种种异声，偶尔装些鬼叫吓她。难怪大伙儿要托月娘转达心意，分散在四处的人们实在无处可诉。

朱百麦点了点斐来，有人来了。的确，马蹄声，斐来也听到了。马儿来得好快，两匹，到得火堆前，马的人儿轻轻跃下，咦，这不是那独臂男和他的女儿吗？

斐来看着独臂男，马稳，下马也稳。他对着斐来笑道：“小兄弟，还没跟你说声谢哩。”说着拱单手。斐来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我也没做什么。”又道：“这火别客气。”独臂男笑谢，系了马便来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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