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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对面沉默半晌，白弦突然道：“我看到你了。”

“啊？”龚甜条件反射地回了个头，看着身后一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客人，还有门外的小雪，方醒过神来，“你看到过去的我了？”

店门推开，另外一个龚甜从门外走进来。

非常春天的装扮，浅草色的裙子，领口处别了一朵布制的红色樱桃，再加上甜美的妆容，典型的约会打扮，只是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一声不吭地找了张桌子坐下，又一声不吭的点了一小碗馄饨，一边吃，一边往碗里掉眼泪。

白弦就坐在她背后，两个人背对背坐着，除了刚进门时看了她一眼，之后再没看她，只听见她抽噎一声，对老板说：“对不起，能借我一下手机吗，我手机被人偷了，我叫我室友过来付钱……”

一大碗馄饨放在他桌子上，白弦突然抓住老板的手，无声地看了眼背后的龚甜，然后朝他举起手机。

“支付宝到账二十。”

老板转头走到龚甜桌子前，笑道：“今天是我跟老婆结婚三周年，这碗送你，不要钱。”

白弦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听见龚甜在他背后，抽抽噎噎地说谢谢。

她是小碗，加上似乎饿狠了的缘故，很快就吃完了，看见还有其他客人进来，急忙让了座位。等她走了，老板过来收拾碗筷，白弦才回头对他说：“老板，谢谢了。”

“不客气。”老板端着碗筷，对他爽朗一笑，“我跟我老婆也是因为一碗馄饨认识的。”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来：“一碗馄饨就要我嫁给你，你看人家小伙子，就没这么厚脸皮。”

两人打情骂俏起来，白弦默不作声地吃着馄饨。

“原来是你啊……”手机对面，沉默了半天的龚甜突然说。

白弦：“怎么了？”

“那天……”龚甜顿了顿，“我跟李寻鹤吵架了。”

白弦拿勺子的手一顿。

“我气跑了，以为他会来追我，但他一直没来，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一天，哭一天，后来饿得走不动了，就到店里叫了一碗馄饨。”龚甜轻轻道，“然后发现手机被人偷了，怕付不出钱被老板骂，又难过又怕。”

白弦放下勺，静静听她说话。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老板，之后总来这家店吃馄饨。”过去的伤感转瞬即逝，龚甜又开心起来，真心诚意的对他说，“原来，我应该谢的人是你。”

即便隔着一个时空，白弦却觉得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比刚刚还要近，忍不住嘴角往上一扬：“你现在也在吃馄饨吗？”

“嗯。”龚甜笑道，“一起吃吧！这家店的馄饨可好吃了！”

大口白瓷碗，边沿滚着一圈青花，里头盛的馄饨也是青白两色，白的是馄饨，青的是葱花。

喂完老婆，哄着她睡下之后，老潘才有空给自己盛了一碗馄饨，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怕吵醒老婆，电视音量调得很小，几乎跟他吃东西的声音一样大。

“下面播放一则新闻。”电视上，是一个知名女主持，她对着屏幕外的观众说，“普吉岛发生一起海难……”

老潘手里拿着遥控器，本来是要跳到下一个台的，但普吉岛海难几个字响起，鬼使神差的，想起白弦早上在仓库里找他说的话，于是一个晃神，没跳过去，把这条新闻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久久不发一言，直至桌上的半碗馄饨变冷变凉。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老潘接了电话：“诚仁啊，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妈很挂念你……”

“少废话。”潘诚仁不耐烦道，“我在外地打工呢，走不开，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你明天带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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