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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第2页）

“少说怪话。”看到芬格尔没什么伤势，路明非关心起乔薇尼的情况——但母亲的状况不算好，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与创伤，只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身上带有恶臭污浊的路麟城。

“妈妈，你还好么？敌人已经被消灭，已经没事了。”

路明非蹲下来，声音轻柔地拥住了神色呆滞的乔薇尼。感受到儿子的体温与其身后羽翼的光芒，乔薇尼的精神就像是几近冻死的人碰到了温暖的火炉，缓缓地回过神来。

“儿子……你没事么？”乔薇尼瞳眸微缩眼角变红，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对不起，老妈没有保护好你……”

在之前乔薇尼就一直被是否要告诉不远万里前来找寻真相的路明非他真正的身世、以及方舟城委员会到时会对路明非是什么样的态度所困扰，然后就是儿子离开后方舟城忽如其来的惊变，再到直面曾是自己最重视最爱的男人被恐怖怪物折磨的景象……就像是一颗炸弹引爆了她紧绷的精神，彻底崩溃。

虽然路明非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而是一个隐秘基因工程、身上寄存着某种细胞的克隆婴儿，但乔薇尼还是服从方舟城的安排和路麟城照顾起了他，看着他长大成人；

那段时间是她感觉最温馨的一段时间，好像真的组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平凡地生活着，没有屠龙、没有末日、没有战斗，只有岁月静好；路麟城有时候会因为路明非小学时被其他家里有势力的孩子欺负而感到生气，而她在菜市场为了省下一块几毛钱提着菜篮子用流利的中文跟菜贩子吵架……

这也让她与路麟城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一闪而逝的激情与火花转变为了持久的爱恋与重视——直到离开路明非回到方舟城，来自末日与事业的重担和压力都压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他们之间又开始有点渐行渐远。

直到无论是性格还是形象都有了巨大变化的路明非找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过去那段时间是如何地虚幻且触不可及，她不想儿子精神受创（虽然他现在看上去不存在这种可能），也不想他继续作为一个工具、一个容器活下去，不惜背叛方舟也要带路明非离开这里。

但现实发生了更为惊人恐怖的变化，未知的恶魔已经不知在这里潜伏了多久，让这座避风港在末日到来前先一步陷入了末日当中。

“没人能伤害到我，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妈妈。”

路明非轻声安慰道，目光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路麟城，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与憎恨——绝非区别对待，在他看来路麟城已经属于是被恶魔玷污的异端，就像当初被万变魔君操控伪装成奥丁攻击他们的楚天骄一样；如果不是帝皇陛下点明混血种不会被污染，他已经将其就地净化了。

不过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妈妈可能会很伤心的吧？

路明非收回视线，在安抚乔薇尼过后，这座崩溃的城市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比如收拢存活下来的人们，排除可能还存在的危险……还有把脱救的路鸣泽送到帝皇陛下身边，以免他想要逃跑。

又一头罪恶的大魔在帝皇的怒火之下被彻底焚尽了，算上之前那头嗜血狂魔，已经有两头大魔伏诛于路明非剑下。

这样的战绩足以盖下路明非在恸哭者服役期间立下的所有战功，完全有资格统率起一支阿斯塔特战团。

在他所了解的英雄故事里，似乎除了基因原体之外还未曾听说过哪位阿斯塔特战士能够有击败大魔的实力与战绩……也许传说中圣血天使母团那位首席智库可以？

并且这两头大魔不是被简单地放逐回亚空间，而是被彻彻底底的毁灭，再也不会像路明非了解过的故事里那样，时隔几百年、一千年之后又重新降临凡世，对当初放逐它的原体血脉战团进行血腥的报复。

路明非内心没有生出半点喜悦的情绪，守秘者向他展现的虚荣画卷的一幕幕还缠绕在心头。他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只会谦卑地以帝皇的名义继续净化这些祸害人类的污秽。

他沉默地收回“理智”与帝皇赐予的“启示”，转过身去，冷漠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耶梦加得。

大地与山之王，掌控“权”的异形君王。

耶梦加得上一秒还因为恶魔死去、自己体内的污染源也因此被消除以后不会变成什么重口题材里的主角而感到高兴，下一秒就浑身颤栗——高大健壮的阴影笼罩了她，那个刚刚杀死了恶魔的三米肌肉猛男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双刺目如金色汽灯般的瞳眸正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那种来源于血统深处强大的压迫感又出现了，耶梦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血统在尊严面前先一步放下武器半跪在地。

在过去被封存、被强行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复苏了，负载死亡的黑刀、背叛之夜、蚕食之宴……而眼前在这个男人体内就存在着属于那位黑色皇帝的气息与本源……耶梦加得差点就要要痛哭流涕地说出“父亲”二字来。

“你臣服于帝皇陛下了么，异形？”路明非没理会眼前异形奇怪的情绪，只是冷漠地发问。

“不，只是平等的关系不是臣服……”

耶梦加得想这样回答的，但没有给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与力气，路明非给她的压迫感就像多说一句废话他手里那两把巨剑的其中一把就会劈头盖脸地砍下。

“是的……没错……”她只能这样说。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向金属匣那副刚才没来得及穿上的“启示铠甲”。

他认真地端详起这具威武又精美如艺术品的战甲来，主体颜色之一的红色让他想起圣血天使母团那鲜红涂装的战甲风格，而金色的部分则要比恸哭者战团的战甲涂装要明亮一些……难道是于泰拉皇宫上驻守的帝皇之爪的涂装风格？据说那些早在大远征前就侍奉帝皇的战士就穿着金色的神圣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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