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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家徒四壁（第2页）

范家虽然破败，但是院子还挺大。

两个人从天刚亮就开始拔草，一直拔到晌午后，才把院子里的草拔光了。

没有了杂草，范家这院子总算呈现出了全貌。

金珠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儿，仔细查看了范家的布局。

范家院墙虽然倒塌了，但依稀还能看出来，进门那里原先是有一道照壁墙的。

转过照壁墙，左右两边都有两间厢房，正对着照壁墙的是五间正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一间耳房。

从耳房和正房的夹道穿出去，就到了后院。

后院的墙摇摇欲坠，却并没有完全倒塌，后院里还有一口井，不过已经塌了，不能用了。

靠着后墙根儿有一个窝棚，想来当初是牲口棚，但眼下里头的牲口早就不知所踪，窝棚也都倒了。

金珠就愁得直叹气。

说得好听，这是一幢宅子，说得不好听，外头的花子都不会找这种地方落脚。

范远桥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日子过成这个德行的。

想起范远桥说院子后头还有半亩菜地，但是被别人占了，金珠就很好奇。

她本来是想推开后门，从后门出去的，但是后门被卡住了，怎么拽都拽不动，金珠只好踩着西边塌了的院墙，翻了出去。

赶巧了，那占了范家菜地的人，正在后头侍弄菜地呢。

金珠定睛一看，这人住在村头，村里人都叫她张大脚，正好跟沈秀才家住前后街。

张大脚的男人常年在外打零工，两三年才回来一次。

她在家里伺候着一个瘫了的婆婆，一个病秧子公公，还要照顾着小叔子小姑子，养活着自己的独生女。

听说她还得常常接济娘家人。

因家里日子过得穷，张大脚就格外勤快，天不亮就上山干活儿，农忙的时候忙完自家地里的活儿，还会去帮别人干，赚点辛苦钱。

农闲时分就去山那边的采石场背石头，赚钱来补贴家用。

饶是如此勤快，她家里那个婆婆还时常骂她。

常年劳作，心里又愁苦，把张大脚磋磨得老了许多，明明才二十几岁，张大脚看着却像是四十多，和同龄的媳妇儿站在一起，张大脚都好似人家的婆婆。

金珠便在心里叹了一声。

若是村里其他人占了范家的菜地，她还会争一争，可这个人是张大脚，金珠就不忍心了。

她笑着跟张大脚打了一声招呼：“嫂子在浇水呀？嫂子你可真勤快，我看你种的菜，比咱们村里其他人种的菜都好。”

张大脚腼腆地笑了笑。

她摘下一把豆角，递给金珠：“我才知道昨日你嫁给了远桥兄弟，寻思着今天来道喜，又不好意思上门去，妹子把这豆角拿回家去吧，这是今年才下来的第一茬呢，包包子、擀面条都使得，或者炖个菜也行。”

张大脚种的菜都是要拿到城里去卖钱的，金珠哪里肯拿。

“嫂子自己留着卖钱吧，我家里现在连一口锅都没有，你给我菜，就可惜了。”

张大脚脸红了。

她把豆角放回篓子里，扯着衣裳，嗫嚅了半天，忽然哭了。

“妹子，你宽限我些时候，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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