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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伊雪生病（第1页）

‘扑通’‘扑通’两声落水声清晰传来，张峰和‘身下座驾’同时落到水底，也幸亏山下面是条河流，缓冲了张峰由山顶到山脚的惯性，不然张峰就要摔成被火车撞过的大西瓜，粉身碎骨，红色西瓜瓤飞的哪里都是。

张峰拖着沉重的身子上了岸，不远处有座茅草屋，屋外扎着篱笆院。屋子在雨中朦胧，若不是张峰感官敏锐，说不定会将其忽略。这里应该就是张峰上山前瞥到的小村子，当时隔得距离有点远，本以为是个几十人住的小村庄，不曾想就是一处茅草屋。

篱笆院中的土地荒芜，杂草与蔬菜盘根错节，野蛮生长。茅草屋多年未修，不少角落滴答滴答漏水，此处应该荒弃许久，主人早就搬到别的地方。也是，这样破烂的屋子根本住不得人，房间里散发着发霉与潮湿的味道，凌乱的角落时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是漏水，还是有老鼠在。

张峰找到一身蓑衣和一把生锈的铁銶，一口同样生锈的铁锅，还有几只布满灰尘的公鸡碗。除此之外，还在厨房找到一袋煤炭。张峰把找到的东西用大塑料袋包上，防止雨水灌进去。屋子里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张峰只好到外面荒芜的菜地里去找。说是菜地，其实杂草比菜还茂盛。张峰费尽千辛万苦才在杂草中找到一个十来斤的老南瓜。也是，这种环境下只有南瓜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被能够生存。

离开前，张峰拿出湿漉漉的一百块放在桌子上，为了防止钱干后被风吹走，张峰特地用公鸡碗压住。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势却没有减小反而比下山的时候更大。不得不说蓑衣比雨衣防水的效果好，尽管看着非常笨重，但是好在能挡住身体大部分地方，不至于面如水洗。下山容易，有快捷小船可坐，上山可就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当山上的泥石流越来越壮大之后，现在上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但是没办法，阿多和伊雪还在山洞里，没有火和食物的话，很难想像今夜他们怎么过。

张峰把煤炭和其他杂物统一系在腰间，以铁銶当拐杖，背弯的像个八十岁的老翁。饶是每行走一步都追求稳，腰间巨大的沉重和山上泥水流的冲击依旧让他走三步退两步。尤其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身上披着的蓑衣藏满雨水，重了好几倍，如同背着被水泡过的木头，沉重无比。大雨天气竟然出了一身汗，可想而知张峰受了多大的苦。

走到后半段，张峰的体力再次下降，已经不能直立行走，索性把铁銶直接扔下山去，两手抓地爬着前进。手痛，脚痛，腰痛，每前进一分，张峰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张峰的身子越来越低，脸几乎贴着山体前进，期间喝了几大口泥水。幸好，临近山洞的时候，阿多出来接应，把张峰抱进山洞里去。

至于张峰临走前用树枝和石子摆下的幻阵和招魂阵早就被泥石流冲散，恢复之前的模样，没有发挥半点作用。

进了山洞后，张峰耗费完最后一点力气，连抬眼皮的力气都使不出。阿多解下他身上的重物后，张峰持续喘了半个小时，这才稍微恢复些气力。“我下山的时候没发现异常的情况，黄家的人暂时还没发现咱们的踪迹。”

伊雪面色惨白，说话时有气无力，好在脚掌的伤口已经结疤不再流血，只是说话的口气依旧噎人“哼，早晚的事，我们都会死在这地方。”

山洞的情况并不好，雨水占据了大半地方，如果雨再下的话恐怕洞里会没有落脚的地。张峰和阿多合力把所有的床架到一起，防止睡觉的时候被水淹没。做完这一切，张峰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倒出半袋木炭，用法力纹所画的朱雀火符生起火来。

昏暗潮湿的山洞有了亮光，空气终于暖和一些。之后，张峰又用湿木头搭了一个简易木架，把锅放在上面。张峰准备烧一锅南瓜粥，有粥必先烧水，水的方面倒也好弄，就地取材，在洞门口接些雨水。南瓜就有些难办，没有刀具，整根南瓜又不能全扔里面。无奈，最后只能让阿多将其掰碎，囫囵扔进锅里。至于南瓜皮和南瓜瓤则没做任何处理，开玩笑，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去皮？

做完这一切后，山洞里再次陷入沉默，寂静，只剩下煤炭燃烧的爆裂声和偶尔不知是谁的肚子传来的咕噜声。累了一天，大家没进食，都饿了！

最饿的还是阿多，一顿几十个馒头的饭量，两顿不吃饭好比普通人饿了两天。张峰看出洞里的沉闷，嘿嘿笑道“别闷闷不乐的，我唱首歌给大家听吧！”

紧盯着南瓜粥的阿多眼前一亮，瞬间又黯淡下去，兴趣不大的应了声“好吧！”

伊雪则完全没有回应，躺在床上看被火光映的有些泛黄的洞壁，听外面‘哒哒’雨声。

张峰清了两下嗓子，开声唱道“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从那小路来。小路上的狗|屎多，我怕脏了妹妹的脚。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那火车来，火车上的坏人多，我怕妹妹被别人摸。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那飞机来，飞机上的有钱人多，我怕妹妹跟别人过。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从那梦中来，梦中只有你和我，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首歌是老瞎子经常哼的的曲子，张峰长大的村子里有家卖盗版唱片的店铺，老瞎子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很好用，所以经常在这家店门前听二手影箱放出的低俗歌曲。久而久之，老瞎子就会哼了，一早到晚的哼唱。张峰跟在老瞎子后面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低俗歌曲，还有一首更俗的“新一代的洗衣粉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小姑娘洗澡不关门，为啥不关门，她在等男人，男人长得什么样，跟你一个样！”

一曲过后，阿多听得哈哈大笑，至于伊雪则翻过身去，兴致不高，张峰无意中看到她身下的木床轻轻颤了一阵。

南瓜粥就在张峰的歌声中煮好了，因为没有面水，所以看起来有些清汤寡水。说是南瓜粥，称之为南瓜水倒是更贴切。张峰拿了三只公鸡碗到外面冲洗干净，然后把公鸡碗里面残留的雨水甩掉，这才用来盛饭。没有勺子，也不管卫不卫生，张峰直接用碗舀汤，先递给身子虚弱的伊雪“喝点吧，放心，有我在，甄大婶不会有事的。”

伊雪言语间很是冷淡“放那吧。”

张峰没有强求，将伊雪的那碗放在床边，端起自己的那碗喝起来。一锅南瓜水看着不怎样，还挺好喝，微微有些甜味，张峰喝了两碗。剩下的一锅全进了阿多的肚子。进了食，阿多木讷的眼神总算有了些神色。

吃完晚饭，阿多和伊雪相继睡去，张峰则坐在火堆边上不停的加炭，南方的冬天说冷就冷，尤其是半夜的时候，如果不注意保暖，很容易感冒。火首先不能停，一旦停了，山洞里会更加潮湿阴冷。

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总算停了。‘哒哒’‘哒哒’洞檐下的水珠有节奏且缓慢的滴入水坑中，不似之前的连绵不绝，夜里发生了几次大的泥石流倾泻，坐在山洞里守夜的张峰能清楚感知到山体的颤|抖，不由得联想起自己下山和上山的时候，一阵后怕。人的力量终究是比不上大自然的力量。

一|夜在阿多的鼾声和泥石流的倾泻中消逝，六点左右的时候，久违的阳光再次照进山洞，张峰呆坐一|夜的身子动了动，身上所有关节传来炒豆般啪哒响声。

阿多的鼾声还在继续，几分钟的时间换了好几个动作，看样子，即使是熟睡中，阿多也觉得不太自在。伊雪睡觉的姿势则比较安逸，背对着众人，一|夜未曾翻身。床下的那碗南瓜水真的变成南瓜粥，黏糊糊的一碗，浓稠不少。

伊雪的脸色更白了，白的不正常，昨晚只是脸颊白，现在连嘴唇和眼皮都没了一点血色。娇|小的身躯时不时剧烈发抖，张峰一摸伊雪的额头，犹如被烧红的铁锅。

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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