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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明白鬼（第1页）

凤衔珠有点理解他们俩为什么后来同流合污一起囚禁了女帝，因为他们果然才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麟非时知道玄嘉禾最恨人说他以身邀宠，以色侍人。而麟非时，看起来无懈可击，但他有一个全天下男人都有的弱点，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

但是凤衔珠想到刚刚凤敛黛给她的药，心里知道不是麟非时他们不行，而是他们已经没机会让女帝怀孕了。

想到这里，凤衔珠安慰哭诉到此处的玄嘉禾：“好了，嘉禾。不过是个荒谬的梦，我定是与他虚与委蛇。”

玄嘉禾摇摇头，说出了最让他伤心的那一幕。

中间发生了什么，在梦中没有显示，只是知道最后是凤衔珠亲自坐镇了最后一轮选秀，那天麟非时和玄嘉禾坐在她的两边，就连身体不好的凤敛黛都难得出现了，坐在女帝身后专门支起的幕帘之后。

凤衔珠敏锐地发现，在玄嘉禾此时的描述里，女帝身边已经没有了宫女，一切下人该做的活都是太监在做。

在那场选秀中，她选了六个侍君，也选出了朝堂上一碗水端平的意思。玄嘉禾不怎么高兴，但是可以接受。那时候支撑他的，是“真爱”。女帝一生的“真爱”只有他一个人。

当晚，容悦为女帝推拿后，本该是玄嘉禾侍寝，可许是白天受了风寒，他咳嗽了起来。凤衔珠又传了容悦回来，仔细瞧了，开了药，便遣人将他送回去好好歇着。

那时候他怎么也不肯走，撒娇道：“陛下莫不是已经厌弃了我，急着临行新人了。”

凤衔珠无奈就让人在后面的暖阁为他布置了起来，瞧着他喝了药睡下才放心去批折子。

容悦给他的药向来安神，往日能沉沉睡上一整晚，但那天不知是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醒了，而且口渴了。屋内因为点了安神的香，所以伺候的人都在外面，这也是女帝住处才有的习惯，她不喜欢睡着时有人在身边。床头有一个绳子，拉了铃响，侍奉的人才会进来。

玄嘉禾渴了，但是他没有拉绳子，只是自己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药物的力量使他有些力量，也渐渐清醒过来，接着他隐隐听到对话的声音。暖阁和书房只有一墙之隔。

他走到墙边，以手做了个扩音筒的形状，贴在了墙上。以他比常人更好的耳力，听到了麟非时的声音。

“陛下今日，怎么没有选玄家那位小公子？”

“算起来，那也是嘉禾的侄子了，终究是不妥。”凤衔珠的回答让玄嘉禾有些欣慰，如果到此时，他便不听了，或许还能做一个闭目塞听的蠢人。

“陛下明知他不能再生了，却不再选玄家人，是要日后继君不再有玄家血脉吗？”这句话将玄嘉禾震得几乎喘不过气。

“君后这话说的僭越了。”凤衔珠的声音低沉下去：“以后不要再提了。”

玄嘉禾听不清后面他们再说的哪些朝政公务了，他有些恍惚，又有些迷惑，仿佛这些年来对妻子的一切真情，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他不是不知道凤衔珠是什么样的女人，也不是不知道登上这样的高位的路上，她做了多少个更加心狠之事，可他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一刻，只言片语间，他仿佛一个跳梁小丑。

他浑浑噩噩走回床边躺下，接着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醒来时，身边就是凤衔珠焦急的面容，看到他睁开眼睛，才终于松了口气道：“容悦，你快来瞧瞧，嘉禾醒了。”

他发了三天的烧，也昏迷了三天。据说这第三天，女帝已无心上朝，罢朝了一日，守在他身边。玄嘉禾心里有些安慰，他想或许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他决定再给妻子一次机会。

屏退左右后，玄嘉禾告诉她：“陛下，我此次生病是心病，前不久我找人给我看了身子，我恐怕难使女子有孕。再加上陛下选新人，一时急火攻心。”

凤衔珠听了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是松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关系，我明日就叫人给他们灌了药，你的孩子我生不出，别人的我也不要。大不了过继姐姐的孩子，我也定不负你。”

谎言有多美，梦醒时就有多惨烈。

麟非时执行了女帝的命令，来看他时，他正在喝燕窝，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那个对手，却没想到麟非时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这善妒的罪名，我本来还想着推给谁好，没想到贵侍君你自己担下了。”麟非时说着还命人送了许多补品来，吩咐道：“让我们贵侍君好好补一补，将来好给陛下开枝散叶出点力。”

玄嘉禾只当是他嫉妒，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麟非时却又伏在他耳边，小声道：“嘉禾，我们也算是兄弟一场，我不忍看你如此蠢。有胆量，你今天就来我殿里，我让你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一路而来，没人能挑拨女帝与她元君的信任，但麟非时不一样，对女帝和玄嘉禾来说，都不一样。玄嘉禾知道自己不该去，但是他还是去了。麟非时看到他独自前来时，讽刺的笑里似乎还带着悲凉。

玄嘉禾藏在麟非时给他安排好的地方，一个较高的夹层，应该原本是暗卫藏身之处。这里可以看到室内的一切，所有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每月十五固定到君后处的正日子。凤衔珠到了简单用膳之后，没有再处理公务，只是和麟非时闲聊了一下新人位份的安排。

麟非时道：“陛下为了贵侍君一句话，就给新人们喝那些药，终究是不妥。若是被人……”

“非时，外面现在都传是朕当年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凤衔珠打断了他的话，麟非时低头道：“陛下，我懂您的意思，那些人我会处理掉的。”

“说来，还是非时你最懂朕的心。”凤衔珠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朕第一次见你时候就在想，这样的高岭之花，若是朕的，该有多好。没想到，终究还是朕攀折了。”

“陛下惯会拿这些话来哄我，谁不知道，您最爱的是贵侍君。”麟非时没有像平时一样高冷自持，反而是就着凤衔珠的手贴了上去：“我不过是您的工具罢了，但能被陛下所用，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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