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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年味儿522（第1页）

桂云秀说：“别捡好听的说。”

柳如飞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桂云秀说不过三句话，孩子的天性又暴露出来，问道：

“你说谢我姐？那……那我呢，你就不谢谢我吗？”

柳如飞笑说：“你我也谢呀！谢谢你们姐俩儿。”

桂云秀满足地嘻嘻地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柳如飞说：“我这就走了，你爹你姐看不见你，又该着急了，快回家吧！”

桂云秀纯真的脸上，呈出不舍之意，轻声地说：“哥，你这一走，咱们还能再见面吗？”

柳如飞逗笑说：“想见面啊？那太容易了，还让胡子再把你绑到亮甲台去。”

桂云秀说：“绑就绑去，反正有你在，我怕啥儿。”

柳如飞哈哈地笑说：“我逗你玩呢，好了，大冷天，你快回去吧！”

桂云秀执着地说：“哥，你还没回我的话呢。”

柳如飞说：“有啥话以后再说，你快回家吧？”

桂云秀说：“不，我得让你亲口说你啥儿进候还来这双河镇，来我们家呀？”

柳如飞说：“噢，这事儿啊，我……我和你爹都成朋友了，说来不就来了？”

桂云秀眼睛放出亮光，说：“真的？你不会再骗我吧？”

柳如飞说：“你这个老妹子啊，我骗你干啥儿呀！”

桂云秀又呈调皮的天性，说：“那咱们说好了，我……我可等着你了，记住，说话算数，骗我你就是小狗……”

柳如飞点点头，又摆摆手，尽管这样，他走出半里地后，下意识回头。

桂云秀还在站在原地没动。

柳如飞在回亮甲台的路上和回到亮甲台后，每每回想起桂云秀说的等着你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具体什么感觉，又说不清，他在想，这句话要是桂云香说出来的该多好啊！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前一天，柳如飞回到亮甲台，马爬犁上了台子，把东西卸在台子下回走了，柳如飞路上已叮嘱过赶爬犁的老板子，见到台子上的人，不要说是从双河镇来的，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几个老板子在到亮甲台附近，似乎也知道柳如飞是干什么的，心里都有几分惧怕，当然不敢多说话，卸下东西，调头就走了，柳如飞额外给每个老板子两块大洋，四个老板子好番感谢。

姚长富带着崽子们下来，看见堆成小山的东西，都咧开大嘴笑喊起来了，也不怪崽子们高兴，这年货办得也太齐全了，猪肉半子、牛羊肉、退过毛的小鸡、冻成砣的鱼、豆油、白酒、精米、白面、粉条、红纸、蜡烛、鞭炮，连花椒大料都没落下，总之，都是过年用的。还有成捆的棉裤和棉袄，另有成箱的糕点，成箱的香烟，按人头每人能分到一包糕点，两盒香烟，这在绺子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崽子们高兴，九响枪自然也就高兴，虽说他明里没有夸赞柳如飞，但紧着说这回过年不用愁了，有吃有喝心也安。

白玉全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溜溜，即嫉妒又疑惑，表面却装着不在意的问柳如飞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东西，还说东西这么多，这么齐全都能开个杂货铺子了，他不相信能从一个或者几个大粮户手里，弄到这些东西，柳如飞轻描淡写自己掏钱、托一个朋友给置办的，这话白玉全自然不信，但柳如飞是一人下的台子，他想侧面打听一下都找不到个人，当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东西全都来自于那个他曾掠到台子上的小姑娘家的帮忙。

过年了，关东的所说的过年最隆重也最让人看重的其实是年三十的白天和夜晚，最忙碌最热闹的是年三十的前几天，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年画，年三十熬一宿，亮甲台也是如此的，灶房自不用说了，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灶火昼夜不断，热气腾腾，人手不够，从崽子们选几个干净利落的人来帮厨，李大眼珠子平时就常在灶房转悠，现在就更离不开他了，除了杀猪，烀煮肉的活儿也都归他了，过年的总指挥是姚长富。

柳如飞也没闲着，因为他识文断字，毛笔字写得好，整个绺子各屋的对联，也就是春联，都由他泼墨挥毫，崽子们围在他的身旁，他写完一副，崽子争相拿走，贴到自己的房门上，所定的对联都是吉祥、祝福的词：诸如：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财源广进。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横批：春回大地。崽子们不懂对联中的寓意，但听识字的念出来，听着喜庆，心里就高兴。

九响枪的屋门的对联是最常见也是最醒目的，是柳如飞亲写亲选亲手贴上的：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横批：春回大地。

同是炮头，白玉全见崽子们都围着柳如飞，神情很落寞，他两个亲信，二瓜被他打死了，哑巴不会说话，无法交流，还有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崽子，也都去向柳如飞要对联和福字，他也认字，也会写字，毛笔字写不来，心里也想跟柳如飞要付对联，但有点不好意思凑过来，柳如飞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看出白玉全的心思，主动给白玉全选了一副：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横批：财源广进。白玉全拱手感谢，接过对联念了一遍，说正合他的心意，连声说好。

九响枪兴致也极高，穿着狐狸皮大衣，戴着毡帽头，走出住屋，积雪太厚，怕滑倒，由小金豆搀扶着，白玉全、柳如飞和姚长富陪着，在亮甲台转一圈，路过崽子住屋，都要停下来，看看门两旁贴的对联，听白玉全或柳如飞念出来，他笑容满面不住地说好，说喜庆，还到灶房看看，见案子上摆满了好吃的东西，他说人一辈子都不容易，到了年节，吃不上好嚼谷，那就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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