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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一庖本是心生好笑,暗道这狗官死到临头还算有点骨气,突闻到一阵甜腻浓烈的花香,瞬感头昏不适,刚还觉得那狗官所言可笑,却突然想到此人所配贴身护卫均是唐刀门高手,自己和刘冬儿侥幸杀了那李福、许震,可又担心起这饶州知府所言成真,若一招呼再冒出一众高手,自己和刘冬儿便不会再有那般好运了,不知不觉间竟发现那饶州知府身后隐隐站立一黑衣之人,身后背着黑色长形包裹,头戴黑色兜帽,此人猛一闪身向前,抬头露出狡黠目光,冷冷一笑,低声道:“老三!你还没死吗?孩子在哪?孩子在哪!”说罢便一抖包裹,亮出白驹,抽刀斩来,包一庖大喊一声:“二哥!”眼睛一闭,挺剑而出,再睁眼时,只见那饶州知府已被刺穿心窝,早已不活,至于他二哥却哪有人影,只是他心生的幻像罢了,吓得包一庖脸色惨白,那插在死尸身上的剑也手抖得拔不出来,只得松手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惊恐之余所生浊汗哗哗的顺着脖颈流成了河。
“英雄……救我……”那粉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似是无意间掉落了那紫色花朵,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朵粉色奇花,有意无意的轻轻一吹,一股淡淡甜香散了开来,那少女突伸出手来拉向包一庖左手,眼中含泪凝望,只见这女子皮肤白皙,眼神柔美迷离,脸色稍显憔悴却是更透出一种哀怨忧伤之美,让人不禁怜惜,那眼中似是传递着一种哀求和崇敬,让包一庖不禁打了个冷颤,竟是不由自主的一把攥住了那粉衣少女递来的纤纤小手,突然心中一颤,赶紧松开,包一庖恍惚间不禁惊奇刚刚自己做出的古怪举止,反常诡异的很,好像行为不为己所控,险些做出那龌龊之事,不知所措的对那粉衣少女解释道:“姑娘……我……我……我……”却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那粉衣女子见包一庖这般狼狈之状,泯然一笑,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包一庖,又急忙含羞低垂眼帘,脸上现出微红之色,嘴角却仍含着那淡淡的一抹微笑,如沁人心脾的清茶一般让人魂牵梦绕,双手主动拉向包一庖左手,可还未拉上,却见那院门处站立一人,手中抱着一红色襁褓,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粉衣女子啊的惊叫一声,缩回双手,又掩面哭了起来。
包一庖见那粉衣少女突又哭泣,不免关切劝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只是被贼人所逼,不得不自保,才动手宰了这些……这些……”
“才动手宰了这些山贼狗官!为民除害!”门口站立的刘冬儿顺着包一庖的话大声回道,边说边绕着院中水池假山转了两圈,踱步来到两人近前,问那少女:“你是何人?为何身在这贼窝,还能住在这仙境般的小院之中?”
那粉衣少女被刘冬儿这一问,便哭得更加厉害,好半天才抽泣着回道:“我本饶州府南部樟树县人士,家父姓苏,是做茶运的生意人,去年上元节,我随父母一同来到那饶州城赏花灯,却……却被……”粉衣女子指了指地上的死尸道:“被这饶州知府看到,不几日便来到家中提亲,逼我……逼我……,因我早有婚约,父母自是推诿不从,却不想他们竟勾结贼匪,在运茶的路上将家父绑了票,我和母亲拿钱去赎人,却……呜呜呜呜……”粉衣少女说着说着又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他们拿了钱却不放人,父母都被那帮贼人害死,只留下我一孤苦女子在这花轿别苑,专门服侍这……呜呜呜呜……”少女又指了指地上之人,掩面而泣,不再答话。
包一庖听这少女这般说话,也道这姑娘与自己一样是被山贼所虏,赶紧说道:“苏姑娘,那些山贼头领都被我们灭了,只是一会儿悄声随我们下山便是,莫要惊动了其他贼人。”
苏姑娘扑通一声跪在包一庖身前,哭着说道:“多谢恩公替我报了大仇,伊娘一直不敢寻死,只是因为大仇未报,一直委屈求活,任那贼人百般羞辱,只求寻机报仇,此刻心愿已了,便是……”说着便伸右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眼睛一闭,猛的扎向自己喉咙。
包一庖一把抓住苏伊娘右手,急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哎……生在这人世间,谁又不经历这千般万般的苦难,命是父母给的,是老天爷赐的,断不可随意舍弃啊!”
“人家姑娘舍生取义,以死明志,贤淑之女子为守贞洁而舍生,你也不必拦了,随她去吧,一个女子若这般归家,活着还不如死了!”刘冬儿在一旁抱着孩子淡淡说道。
包一庖攥着苏伊娘的手便是更紧,回道:“那也不能由她这般……”
“你自己还在被人追杀!怎还管这闲事!真是个大蠢蛋,你若看上了这俊俏的小美人舍她不得,便带她自行去吧,只怕你出不了……”刘冬儿面露怒容,不等包一庖说完便厉声喝骂道,可话说到一半又言辞踌躇,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似是颇为忌惮此话为他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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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恩公不必管我,只是……”苏伊娘右手松开了银簪,使劲抽了几下,包一庖才缓缓松开,女子从怀中掏出一精致首饰小盒,只见这小盒以红木制成,四周边角被精心雕琢着一朵朵五彩奇花,盒盖更是形如一朵盛开的紫色巨花,雕工极其细致,在那小巧的金属锁扣上则镶嵌着一颗鱼眼大小浑圆通透的珍珠,让整个木盒散发出一种古朴而高贵的气息,显然盒中之物应十分贵重。苏伊娘托起此盒,道:“此乃我苏家祖传之物,是我以命托这狗官为我寻来,见此物便如同见我父母,这团圆之日,便是我动手之时,即便不成,也绝不苟活,却哪想得到恩公相助,自是父母在天之灵护佑,此物便请恩公收下,以表小女感激之情!”
“这怎么行!姑娘自行留着便是,我等除贼并非为了财物……”包一庖急忙推开苏伊娘递来的木盒。
苏伊娘见包一庖不收,便急切说道:“恩公!这里边并非什么珠宝贵器,而是……而是一件武林中的奇物,曾是一位高人赠与家父,说拥有此物便可独步武林,可家父对武学不感兴趣,此物也便没了用武之地,我想恩公这等高人必会懂得使用之法,还请恩公收下。”
包一庖听苏伊娘这么一说也是一惊,自己这般三番五次的为黑白两道追杀,多次死里逃生皆因有高人暗中相助,否则早已去了那鬼门关报到,自己若能有一奇物傍身而再不惧江湖人士追杀,是再好不过,便不自觉的接过了那小盒,仔细端详起来,心道这里面莫不是什么武林秘籍,难不成也是那老神仙借这女子之手转交于我?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的将手指扣在了那颗珍珠之上,轻轻一拨,盒盖猛的弹开,一股白烟迎面扑来,包一庖暗道不好,想要提醒刘冬儿小心,可嘴角只微微一动,一句话都没喊出,人已不省人事,昏倒过去。
此刻的苏伊娘早已凑到那刘冬儿近前,假意逗看孩子,却是从怀中掏出一束白色奇花,在包一庖打开木盒的一刹那,噗的一吹,那白色花粉便将刘冬儿头颈包裹其中,苏伊娘哈哈一笑,已夺过刘冬儿怀中襁褓,闪在一旁,看着两人,阴阳怪气的乐道:“黄泉路上做对野鸳鸯,也是快活的很那,这毒掌渔娘不过如此,只可惜这江湖上的五毒娘便只剩下四个了,哈哈哈哈……宝宝乖……伊娘疼……”
这苏伊娘笑着笑着突然咦了一声,原来她突感怀中所抱襁褓甚是轻快,仔细一看这襁褓中竟哪有什么婴童,只是一块裹布而已,心中不禁一惊,就在此刻,突传来刘冬儿的笑声,只见这刘冬儿并未昏厥倒地,而是笑着转过身来,道:“今日这五毒娘却是该只剩下四个,不过死得那个却是你这个阴险毒妇,闭月羞花母夜叉苏伊伊!”
“这不可能!”苏伊伊眉头紧皱,一把将襁褓丢在一旁,手中已多出了一把袖珍花剪,“这情花毒粉怎会对你无效!”
“你这淫浪的小花匠,就你那点本事还敢跟我动手吗?”刘冬儿轻蔑的看了苏伊伊一眼,从鼻中扯出一朵由三角叶瓣组成的黄棕色小花,“这千里光,你以为就你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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