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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自冯氏处回来的时候,就见夷安正在微笑,心里不知为何也松快了起来,见夷安看过来,她急忙上前低声道,“都与姑太太说好了。”见夷安微微颔首,她便低声说道,“姑娘,那人,能不能信?”
“等晚上,咱们就知道了。”夷安想到贾氏的气急败坏,顿时也就笑了。
到了晚上,宋府就寂静了下来,后院儿与前院儿之间落了锁,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雪上,泛着幽幽的冷光。
一个有些瑟缩的人影翻过了墙头,落在了院子里,张皇地四处看了看,就见阴影里,飞快地走出了一个无声无息的婆子来,这婆子低着头也不说话,只走到这人的面前,微微颔首。
“是……”这人影竟赫然是个衣裳破烂,蓬头垢面的男人,这男人龇着一口的黄牙,见这婆子露出了嫌弃的模样,脸上露出了讨好来,却含糊了一声,口中赔笑道,“叫你来接我,往后头去的?”
他眼睛里放光,搓着手嗬嗬地笑了两声,流着口水说道,“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便宜我的事儿。”想到那女子与他说过,只要过了今夜,他就会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还有家里藏起来的大包的银子,这男人就全心火热。
“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亲近千金小姐。”这男人色眯眯地说道。
哪怕是给这男人领路呢,可是这婆子也恶心透了,只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中又冰冷了起来,只是不与他说话,率先往后院儿而去。
这男子也只涎着脸不当一回事儿,搓着手跟着,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一路跟着这婆子到了一处静悄悄的院子里,见里头黑咕隆咚的,显然大家都在睡着,见那婆子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目标,连忙又翻墙而入,一路往那屋子去了,也不知是如何做的,只三下两下就挑来了那屋子的门,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眼见那男人钻到了屋子里许久都没有出来,这婆子方才放心,转身偷偷地走了。
夷安被一声尖叫惊醒的时候,目中还带着梦中的迷茫,一侧值夜的青珂与红袖都跳起来,飞快地过来,有些不安地问道,“姑娘?”
“扶我起来。”夷安听着外头刺耳的尖叫,只觉得美妙无比,见青珂与红袖忐忑,便含笑说道,“只怕今儿,是不能消停了。”
说完,披了衣裳起来,穿了外头的衣裳,就听外头的声音更大了,另有许多人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就有人重重地拍打自己的院子,这火上房了似的,就叫青珂脸色发白,急忙出去开门,就见是个婆子进来,进了屋子不敢乱看,急声道,“回四姑娘的话儿,府里出事了!二太太叫奴婢过来瞧瞧姑娘的安危。”
“安危?”灯火摇曳下,夷安的脸色不安且又苍白,只低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外头仿佛有许多的人?”
见她迷茫,这婆子心中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晦气,却还是赔笑道,“进来了贼人。”见夷安捂住嘴惊恐不已,往身后的丫头身边凑,她急忙安慰道,“贼人已拿住了,只一个,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她迟疑了一下,见夷安好奇地瞪着一双如水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有些八卦地说道,“只是表姑娘可就不好了。”
“表姐怎么了?”夷安便淡淡地问道。
府里都知道四姑娘与表姑娘不睦,如今冷淡也是寻常,况想到表姑娘如今的模样,这婆子知道她算是完了,自然是要奉承夷安的,添油加醋地说道,“那贼人是从表姑娘屋里搜出来的,叫咱们见着的时候,表姑娘衣裳都脱了,与那贼人滚在一起,哎哟哟,”她拍着大腿说道,“那场面儿,实在不好看的很。”贾玉与那那样看着叫人恶心的男子滚在一起,也实在是叫人不得不说一句饥不择食了。
府里正好的三爷,容貌家事学问无一不是拔尖儿的,表姑娘不爱这样的美少年,却喜爱那样恶心的男子。
“表姐竟被贼人堵在屋里了?”夷安叹了一声,只问道,“你过来,可还有什么?”
“二太太说,若姑娘醒了,便也往正房去,审一审这贼人。”这婆子正说的眉飞色舞,却发现四姑娘并不爱听这肮脏事儿,急忙停住了,殷勤地说道。
夷安微微颔首,叫红袖与青珂服侍自己整理了仪容,这才一路叫人护着往正房去了。
才一进去,就发现这屋里的气氛古怪。
贾玉此时,一身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肩膀大腿都露在外头,跌坐在地上哭得厉害,可怜得叫人心中发疼,另一处,一个堵着嘴被捆得结结实实,肮脏得跟乞丐似的男人被捆在一旁挣扎,二太太端坐上首脸色铁青之中却又有些快意,另有贾氏哭倒在不知所以的二老爷的怀里正哭着求他做主给贾玉一个公道,宋衍沉着脸立在堂中,夷安只觉得仿佛他在自己进来的时候飞快地抬头,双目跟火烧似的看了自己一眼。
宋衍只看了夷安一眼,便低下了头去,仿佛方才的那一眼如同幻觉。
夷安拿团扇遮着脸到了一扇屏风后头,却见里头还坐着夷柔与一脸不快的三太太。
她与三太太素无往来,如今不过是彼此面无表情地颔首,便不再搭理彼此。
夷柔两只手冰凉,将夷安拉在身边坐下,一脸的心有余悸,低声道,“可真了不得了,亏了这贼人摸进的是她的屋里,不然……”若是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她宁愿一头碰死了,也绝不叫人占了便宜,毁了清白。
“且听着就是。”夷安见夷柔是真害怕了,便低声说道,“究竟这人怎么进来,也要问明白才是。”她顿了顿,便冷笑道,“满府的下人,都成了摆设了!宋家的墙,就这么好爬?!日后,谁还敢住在家里!”
她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前头二太太也跟着点头。
她如今也后怕得心里砰砰直跳。
只是这男人又叫她依稀觉得有些眼熟,此时只觉得眼前生出的事端是一片的迷雾看不清楚,厉声道,“这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贾氏已经哭着哀求怜惜地看着贾玉的二老爷叫道,“表哥为玉姐儿做主!”然而目中却带着几分惊恐闪烁,见那男子瞪着自己,口中呜呜直叫,她只急忙说道,“这人不好!若是传出去,府里的姑娘们怎么嫁人?!还是乱棍打死了事!”
她神态有些异样,全在宋衍的眼中,此时宋衍看着她的目光第一次失了端方,仿佛恨得能滴出血来,咬着牙冷笑道,“她去的是老太太的院子,离妹妹们的院子十万八千里,有什么不能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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