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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金钱上人16（第1页）

少白昂然道：“文员外待我不薄，这份恩情，本人铭感五内，永世不忘。”文员外气笑了，道：“想我当初在濯垢泉把你捡回来，抚养你长大，恩同再造。老爷不图你的报答，你把优柔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惹得老爷发起性来，今夜你怕是走不出这家赌场。”

裴老大淡淡的说道：“文员外，这不是你的文家庄，这是我的地盘，你招子擦亮一些。”文员外道：“老夫眼拙，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一位？”

赌场中立刻有人七嘴八舌的喝骂起来，“老匹夫如此托大，敢情势活腻了！”“不认得我们裴老大，你诚心找茬是不是？”“关门打狗，打死这个狗杂种。”文家庄豪奴立刻反唇相讥，怒骂连连。

文员外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蜚声乡里裴老大，不过这个蜚嘛，在你这儿应该改一改，叫盗匪的‘匪’还差不多。老夫也不和你一个年轻小子废话，大家虽在一个镇子住着，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把我的小妾优柔还给我，今日之耻，一笔勾销。”

裴老大道：“看看你，口口声声老夫、小子的叫，你老人家也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胡子一大把，还娶个这么小的小媳妇，实在是有伤风化，天理不容。我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文员外双目中精光爆亮，凝视裴老大，缓缓说道：“老夫和这小杂种的事情，你是决意要插手了？”

裴老大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和这少年之间的事？这里是老子的赌场，天王老子到了这里，也是我说了算。老匹夫，你听懂了吗？”文员外铁青着脸，不再开口，而是挥一挥手，示意一众豪奴动手抢人。

少白朗声道：“且慢！文员外，你要你的优柔不要？你若是抢取硬夺，我便和新娘子同归于尽。”文员外道：“小杂种，老夫实在不懂，我文家庄也不曾亏待你，你好端端的把新娘子劫持到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少白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当面说给你听。平日里你高高在上，我没机会接近你，今天请你来，就是要个机会。你过来，一个人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文员外面上露出疑虑，道：“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少白道：“事关重大，只能给你一人说。”

文员外疑云大起，道：“在家中不能说？”少白摇了摇头。文员外还在沉吟，裴老大忙道：“小子，别看这老家伙一条腿埋在黄土多时了，目光炯炯，内功着实了得，他若接近你，一个不要脸起来突然动手，你连一招也接不下，可要三思而后行。”

少白不答，只是目光闪闪，直愣愣盯着文员外。文员外本在犹豫，听了这番话，立即打定主意，目露凶光，一步一步走向少白。

大厅内鸦雀无声，只有文员外的脚步声走过，踩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少白握紧了拳头，手心都是冷汗。裴老大虎背熊腰一挺，懒散之气荡然无存，浑身精气弥漫，准备出手。

霎时之间，赌场内剑拔弩张，空气似乎也已凝固，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

文员外走到大厅中央时，突然一道锐利的劲风从右后方袭来，他应变奇速，身子急向左前方飘去。双足刚落下，脚底一空，他坠了下去。文员外身手了得，宽大袖袍一拂，人已拔地而起。

正在此时，头顶泼剌一声，一股腥秽浑浊的污水兜头泼下，文员外身子向上飞起，再也难以避开。他被淋了个落汤鸡，落在地上时，人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站在当地，一动不动，但身子却不住颤抖。每当他剧烈颤抖时，他的一颗人头便会现出虚幻，隐约中看到一张豹子般的脸孔。少白大声道：“对不住了，这是鸡血丹砂童子尿！”

文员外的身子发出噼啪噼啪炒豌豆般的爆响，臂膀、大腿上的肌肉撑破衣衫，鼓荡出来。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长出了花白斑驳的毛发。顷刻间，他好端端一个大活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非人非豹的怪物。

人群中有人陡然惊呼：“这人是一只豹子精变的！”

听到“豹子精”三个字，人群炸锅，一干赌徒、文家庄豪奴大呼小叫，纷纷后退，大厅一边的七八间密室门帘掀起，突然冲出二十几人，将那人不是人、豹子不是豹子的妖怪团团围住。

这帮人个个彪悍雄壮、身披甲胄、手持兵刃，显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一等文员外原形毕露，便出来捉拿妖怪。那豹精冷眼观瞧，知道上当，今日少白偷新娘子云云，不过是引蛇出洞的一个把戏。他甚至想：“这小杂种年纪轻轻，绝不可能有这等眼力、见识、智计，定是他人指使。不过，我变成文员外的模样，在文家庄一年之久，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几房姨太太都瞧不出来，外人如何识破？这个人究竟是谁？”

只听少白朗声道：“果然是魔教的余孽！文员外是你害死的吧？”豹精道：“嘿嘿，什么余孽，老子是金钱豹修仙得道，听好了，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金钱上人。”少白道：“文老爷的几房姨太太都是害死的吧？”金钱上人道：“这是自然。爷爷要修练，没有魂魄怎么能行？炼魂，正是爷爷的拿手本事。”

少白叫道：“畜生！今日送你上西天，以告慰文老爷在天之灵！裴老大，接下来交给你了！”

别看少白小小年纪，身高不满五尺，但慷慨陈词，颇有一股大义凛然的浩然正气。裴老大点头道：“好说！两年前，你在冰天雪地中趴了三个时辰，又徒步一百里赶回来报讯，让我免于奸人陷害。就冲小兄弟背上冻疮和断了的一根肋骨，今日这个忙，无论如何，姓裴的也要帮。”

少白道：“裴老大，你凶残霸道，心狠手辣，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不忍心一个年高德劭、和蔼可亲的婆婆经历丧子之痛。”裴老大道：“话虽如此，这份情我总是要领的。你年纪虽幼，但慷慨磊落，裴某偏敬你是条汉子，今日无论死活，我都认你这个兄弟！”

说罢，呼的一拳，猛击金钱上人。他之所以横行十里八乡，绝非浪得虚名，一手开山拳和雁翎镖称雄龙泉，向来无人敢惹。他这一记开山拳劈出，不下七百斤之力。拳未到，劲风袭人，金钱上人破烂的衣衫向后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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