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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雪寻医（第1页）

长安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恰到好处，纷纷扬扬的雪花随着北风飘落，给这座繁华的都城披上了一层银装。宋墨寒站在仁心堂的门前，看着那块古朴的匾额上积了薄薄的白雪，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本可以找个更好的时机，却偏偏选在这个飘雪的日子前来。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要在这样的天气里，特意装扮成一个普通的商贾子弟，来到这家名声不显的小医馆。

推开门的瞬间，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医馆里头倒是暖和，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来，既不会太过浓郁，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这与他印象中那些医馆的味道很是不同。

"公子请坐，容小女子给您把个脉。"

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宋墨寒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靛青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诊台后面。她低头整理着医案，虽未抬眼，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便是林棠梨了。

宋墨寒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三个月前，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还是从方师爷口中得知。那时方师爷说起城南一位年轻女医者，医术精湛，且最擅长诊治疑难杂症。

"少爷，那位林大夫虽年纪轻轻，却着实有几分真本事。"当时方师爷这般说道，"上个月刘员外家的老夫人，便是她给治好的。那病症连太医院的几位老大夫都束手无策，没想到让她用了两副药就见好转。"

宋墨寒当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似并未放在心上。但他心里清楚，能让方师爷如此赞赏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于是他暗中派人打探，这一打探，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这位林大夫，年方二十出头，是仁心堂的继承人。自幼习医，十六岁就开始帮着打理药铺，医术虽说不上惊才绝艳，却在诊治疑难杂症上颇有心得。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位林大夫为人处世的方式。但凡是穷苦人家看不起病的，她从不收诊金，甚至连药钱都会适当减免。而那些有钱的病患，她却分文不少地收。既不谄媚奉承，也不盛气凌人，仿佛在她眼中，病人就只是病人，不分贵贱。

"公子？"

林棠梨的声音将宋墨寒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连忙向诊台走去。

"冒昧来访，劳烦林大夫了。"宋墨寒拱手一礼，声音温和有礼。他刻意压低了声线，让自己听起来更像个普通的商人。

林棠梨这才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平静，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关切："公子哪里不适？"

宋墨寒在诊台前坐下，将手腕搭在软垫上："近来总是心烦意乱，睡眠不佳。本想着熬一熬就过去了，谁知越发严重。听闻林大夫医术高明，特来求医。"

这倒不全是假话。最近为了药材行情的事情，他确实夜不能寐。只是这病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随便找个大夫开几副安神的药方也就是了。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仁心堂。

林棠梨伸手搭上他的脉，指尖微凉。宋墨寒能感觉到她的手法很是独特，不急不缓，却仿佛能触到心底最深处。

"公子这是心神不宁，思虑过度所致。"片刻之后，林棠梨收回手，说出的诊断却让宋墨寒微微一怔，"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心事。不过公子性子沉稳，心中自有主张，只是一时被外物所扰，乱了方寸。"

宋墨寒没想到她竟能从脉象中看出这么多。他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想还是被她看出了些端倪。这位年轻的大夫，果然有两把刷子。

"林大夫医术果然高明。"宋墨寒由衷赞叹，"不知可有什么方子，可以医治这心神不宁？"

林棠梨提笔写方的动作很是潇洒，笔下生花，转眼就写好了一张药方："这是安神养心的方子，服用三副便可见效。不过，真正的病因还在公子心中。人这一生，遇到烦心事在所难免。与其被困在思虑之中，不如放开胸怀，静观其变。"

宋墨寒接过药方，目光在那清秀的字迹上停留了片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飘雪的日子里来仁心堂了。

或许是想看看，这位能让满城百姓交口称赞的林大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又或许，是想亲自确认一下，自己暗中帮她解决那些麻烦的决定，是否值得。

"多谢林大夫指点。"宋墨寒起身告辞，"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棠梨莞尔一笑："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走出仁心堂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宋墨寒回头望了一眼那块古朴的匾额，心中已有了决断。这位林大夫，确实值得他继续暗中相助。只不过，还需要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回到宋府，方师爷早已在书房等候。见他一身风雪地回来，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少爷这是去哪儿了？"

宋墨寒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方师爷："去仁心堂看了看。"

方师爷接过药方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少爷，那林家虽是医药世家，却终究只是个小门小户。若是让老爷知道少爷对林家小姐有意..."

"谁说我对她有意了？"宋墨寒打断方师爷的话，语气淡然，"不过是去看看，这位名声在外的林大夫，是否真有几分真才实学罢了。"

方师爷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他在宋府多年，自然知道少爷的性子。这般刻意否认，反倒说明心里正在意得很。

宋墨寒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未化的积雪，若有所思。今日一见，林棠梨确实不负盛名。不仅医术了得，为人处世也是难得的通透。只是不知道，她可曾发现，这几个月来，那些突然消失的麻烦，都是出自谁手？

他忽然有些期待起来，等到春暖花开时，这位林大夫，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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