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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我故意瞪着眼睛看向罗萍向她挑衅,但遗憾的是,她可能在这里看到我实在是过于惊讶了,还紧咬着嘴唇,大眼睛一眨不眨默然地看着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惊奇,也许又是慌乱,或者又是一些其他的什么。
这时任帝厚可能也瞧出气息不对了,就打着哈哈圆场道:“哈,李老弟也不要过于谦虚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会拿我们这些小老头开涮,好了,大家都彼此认识了,就赶紧落座吧,饭菜都凉了,一会儿吃出感冒发烧来,下边的节目可就没精力进行了哦!”
这个任帝厚,不愧是商场上混的,说话不落窠臼、滑而不腻,话外有话却又恰到好处,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于是毫不客气大剌剌坐在东首,随后谭局长坐在西端,任帝厚拉着罗萍也相继入座,坐在了面对墙壁上的宽大液晶屏幕的长条大沙发上。罗萍紧抿着嘴唇,也不和我说一句话。
谭局长向门外吆喝了一声,便好象有专人在等着伺候一样,马上就有服务生进来了,不过是个长得很俊的小伙,手里托着个红色锦缎铺盖的托盘,上边托着好几个深色酒瓶,酒瓶里边的汁液有的看起来非常稠厚,有的看起来非常晶亮,服务生将托盘摆放在旁边另一个小几上,训练有素地启开瓶盖,美酒浓郁的芳香便四溢了开来,小伙给我门每个人满上一杯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任帝厚兴致勃勃地举杯相邀道:“来,今天借谭局长的面子,有幸结交李老弟,真是莫大的荣幸,喝了这杯酒,咱们今后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老哥酒力不胜,就先干为敬了!”
说完,仰头一口喝了下去,谭局长哈哈一笑,也是一干而尽,我知道这天上人间的饮料酒水价格都是以千为计价单位的,望着眼前这杯稠稠的汁液,少说也得几百块钱,这一口下去就是几百块,我的心在颤啊,不过即便我不喝,这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也回不到老百姓的手里,得,不喝白不喝,我一仰脖子也就下去了,那是什么味道,酸酸的,略微有点发苦,我真不知道这种味道是来自我内心的酸苦还是酒本身的原汁原味。我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萍,只见她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脸上开始有一点寂然的神色了。
不知不觉间,好一番觥酬交错,我已彻底融入了这一片醉生梦死的迷幻世界里,跟着他们喝着这叫什么轩尼诗、皇家礼炮、杰克丹尼的稀奇古怪的洋酒,喝到情动时,还真就和他们称兄道弟起来,和他们插科打诨,说些不荤不素的笑话,浑不愣登地往嘴里大口塞东西,向罗萍喷着满嘴酒气劝她喝酒,看到她皱着眉头,我就嘻嘻哈哈开心大笑。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总统包房里弄到眼神迷离、心神迷醉、身轻如燕、云蒸霞蔚,感觉刚刚好的时候,就招呼服务生清扫了战场,随之打开了墙壁上安装着的宽大液晶显示屏,随着荧屏上赤男裸女的晃动,暧昧的光影闪耀,旖旎的情歌唱响,谭局长对着门外又是一声吆喝,三个身材高挑、貌如天仙的美女袅娜着应声走了进来,就好象她们随时都在外边待命一样,娇嗔着分别羞答答呼唤了几声大哥,就自动分列在我们三个男人边上,这娇柔火辣的半裸身体紧跟着就贴了过来。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貌,不是因为她们前凸后翘的美体,而是因为罗萍,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是,我的前女朋友,任帝厚的现任女朋友罗萍就在边上坐着,他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召妓厮磨。我看向罗萍,这个受尽屈辱的可怜女子,可是让我十分惊诧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痛心疾首,而只是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黯淡,在迷幻的灯影里眼角似有一些晶亮的东西在流动,不过气氛太迷离了,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因为有罗萍在旁边,我根本放不开,浑身就象被束带紧紧绑住了一样,任由那个漂亮动人的身体在我怀里拱动而毫无作为,上次和孙代表一起寻欢作乐的那一回,最起码我的手还有意无意地在小姐身上揩了几把油,这次我就象个木雕泥塑一样任由漂亮小姐在我身上揩油了,漂亮小姐有些惊咦,不过她身经百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跟我调笑了几句,见没什么反映,干脆也乐得不理我了,不用赔笑就能赚钱,这好事哪里找去。
吼了一会歌,酒意差不多也消了的时候,两位长兄在美女身上摸足舔够以后,抬头看到我象被水泥糊住一样全身绷紧,拘谨万分,就哈哈笑道:“看来李老弟的适应能力还不够啊,人一多,你就放不开,以后可还得好好训练一番,看你那憋屈的样子,哈,就不折磨你了,瞧,从那个门进去有三个房间,咱们一人一间。”
话落,两位兄长已齐齐站起,谭局长先挽着他的佳丽前边带路,在这个包房的拐角处果然还有道小门,不留意还真是没看出来,看来这里真是一个自然天成的欢娱场所,运动身心都是全套配备的,唱完歌直接就能***,连窝都不用怎么挪。
任帝厚还真是厚道,去那里行苟且之事之前,竟然还没有忘记他女朋友也在场,先跑到罗萍旁边说:“我们几个进去玩会,时间不会太长,你要是觉得闷就叫服务生进来随便点一些果盘点心什么的,呆会一块结账就行!”
任帝厚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温柔和顺,就好像一个要出远门的丈夫临行前正在交代给妻子一个人独自生活时的注意事项一样,我听得整个人都傻了,浑然不觉自己正置身在一个活生生的生活场景里,可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又生疼生疼的。我不由自主再看向罗萍,我希望她能有什么激烈反应,但是奇怪的是,当初那个火辣生猛的小护士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泼辣,而象一个被榨干了水分的白萝卜,不再有任何辛辣,有的只是无尽的干枯,无声无息地向空气中释放着悲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
任帝厚尽了他应尽的义务以后,情绪不受丝毫影响,仍旧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将他那位美女一把搂过,嬉笑着对我说:“李老弟,你先进去吧,你年轻力壮,需要时间长,得抓紧时间哦!”
在罗萍面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十分尴尬,连忙使劲摇头道:“任总,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任帝厚闻言怔了怔,紧接着又嬉皮笑脸道:“哈,没想到李老弟还这么怕羞,这有什么的,在哥们面前扭捏就显得生分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赶紧进去吧!”
我怕过分推拒引起任帝厚怀疑,无奈之下,只好跑到任帝厚耳边俯首帖耳低声道:“任总,不怕你笑话,这几天刚做了包皮过长环切手术,那玩意现在还绑着绷带见不得天日呢,如果硬动,崩裂伤口不说,还容易感染疾病。”
任帝厚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半响才停住笑道:“那今天真是不凑巧了,那就等到下次吧,不过我们可憋不住了,你就先坐下等会你两位哥。这位美女,你今天没福气服侍你李大哥,也别嘟嘴不高兴,不会亏待你的,一起跟我进去,我们今天来个双宿双飞。”
美女原以为一笔大生意就要泡汤,有点不高兴,一听事情有了转机,欢呼了一声,就和另一个小姐一人挽一只胳膊,随任帝厚进去了。
我脱离了小姐的掌控,绷紧的神经一松懈,才发觉浑身酸麻疲软都快虚脱了,比和那个小姐真正大干一场还要累。我甩了甩胳膊,运动了一下筋骨,就抬头向罗萍看去,结果我发现罗萍正在偷偷看我,一碰触到我的视线,马上扭过头去,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会心一笑,迈步向她走去。她抬头看着我走近,眼神就有点慌乱,一不小心接触到我的视线,又连忙向两旁躲闪。
我静静地走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定,逼视着她的眼睛,她面孔朝着我,眼睛却歪向了两旁。
我不由得有点恼火,气急道:“怎么?当年参观病房时那双火辣辣盯着我看的纯清目光已经生锈了,现在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的话起了点作用,罗萍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眼球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板转过来。
正在这时,从里屋房间适逢其时地传出来小姐们专业的*声,那叫声象一只发情的野猫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被人狠狠捅了几棍子,于是哀号着立刻产生了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呻吟,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地传过来,直撩拨得人火烧火燎,血液上涌。
我强自定了定心神,才总算保持住了自己外表上的贞操,继续用话刺激罗萍,对着她不痛不痒地说:“听,这就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你喜欢上了的别人,可真是够让人喜欢的!”
罗萍孱弱的身躯一阵剧烈颤抖,眼角的眼泪哗啦哗啦就滚了出来,在摇曳的光影下清亮发光,荡人心魄。
我看着有点心酸,颇觉于心不忍,不过一想起她当初对我的伤害,那种被人抛弃后躺在棺材盒子里无与伦比的痛,我刚刚升腾起的一丝柔情又被我无情地捻碎了,我继续拿话锥子扎她:“一直以来我就想不通,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可是很抱歉,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能力成为这样的人,你就还是安心等着你喜欢的那种人完事出来后,再好好地喜欢他吧!”
我的话音刚落,“啪”,我听到一声脆响,然后我的腮帮子就火辣辣地生疼,我一瞬间懵了,都不知道眼前发生什么事了,直到我看到罗萍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笼罩着我的时候,我才慢慢意识到,罗萍她甩了我一耳光。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事实,捂着腮棒子愣愣地看着她。
罗萍终于爆发了,她象一只受伤的母狮,冲着我气愤地狂吼:“你别太过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是的,他是很好色,他可以当着我的面心安理得地和别的女人***,但是他说他会娶我,娶我,你明白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有成千上万套住房,我可以是成千上万套住房的女主人!而你呢,是的,你不好色,你正人君子,你胸怀坦荡,你公正廉洁,你美名远杨,可是,这又算什么呢?还不一样地住在牛棚一样的房间里?哈,李智,我明确告诉你,在我罗萍眼里,你那些东西屁也不值。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就是要在这里等着他,死等着他,等他和别的女人做完爱,然后我帮他整理好衣服,坐上他的奔驰跑车,再一起回到我们那宽大的房子,我们那温馨美满的家,如果他心情好,我还可以继续和他***,直到他心满意足为止,这就叫幸福,明白吗?可怜人,还以为自己有多高尚,醒醒吧,傻瓜,别做梦了,高尚不能当饭吃!”
我完全傻了,罗萍的当头棒喝把我彻底打懵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这个罗萍也太残忍了,把这些东西从我心底深处抽了出来,再踩碎、蹂烂、剁成泥浆、掩上唾沫。我瘫坐在沙发的一角,浑身瑟瑟发抖,眼角浊泪排空。
高尚不能当饭吃,是的,这些年来,我勤勉地学习,兢兢业业地工作,看不惯一切以权谋私的丑恶现象,坚决拒绝以伤害广大百姓利益为前提获取自身好处的无耻行为,时不时地还大发善心去救济可怜巴巴看不起病的乡亲,结果呢,不仅没有当饭吃,我自己还差一点就没饭吃了!
我竟然还强词夺理地去讽刺嘲笑罗萍,却没料想这是一次多么绝妙的反讽,聪明的罗萍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本质,一棒子狠狠地打在了我的七寸上,使我变成了一条失去脊梁骨的赖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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