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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刑懒洋洋的指了指自己肩膀。

他还是头一次和顾晚莞这么平和的说话，刚刚死里逃生的热血也慢慢褪下去，只觉得风都柔和了几分。

“伤在后面为什么这样躺着？”顾晚莞皱了皱眉，“起来，先止血。”

谢刑一共中了两枪，幸亏躲的及时，都没伤到要害，只是右臂一直用力，现在流血过多，行动有些迟缓。

“权风衍不会轻易放弃，”谢刑看顾晚莞脱了自己的外套，又撕了他的半袖扎在伤口上方，吸了口凉气，“你能不能轻点？就你这种包扎技术，厉霖川没让你直接折腾死？”

“闭嘴，”顾晚莞完全不理会他，借着月色给他止血，“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伤和我有关的份上，我连血都懒得给你止，少拿自己和霖川比，我疯了才会用对他的态度对你。”

她声音淡漠又无情，听到谢刑眉心忍不住跳了两下，伸手捏住了她下巴：“顾晚莞，你故意的是吧？”

“别动！”顾晚莞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拍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睛通透无比，“谢刑，你是权风衍的人对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救我？”

不能混为一谈

谢刑不是第一次用这个距离看顾晚莞，但这是头一次，她的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望着自己，他被盯了半晌，干咳一声，忍不住别开了眼。

“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不想说就说不想说，”顾晚莞冷淡的在他肩膀上打了个丑不拉几的死结，“你又不是闹别扭小孩，正常点。”

谢刑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肩膀，他之前明里暗里观察过顾晚莞不少时间，还以为她被厉霖川养的和那些摆花弄草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现在才发现，她那些温和美好全他妈挑人，面对自己的时候，连个蝴蝶结都懒得打。

“我先问你，”他悻悻的忽略了自己胳膊上的丑陋包扎，随手披上了衣服，“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是我的？”

他模仿别人声音一直十分在行，基本上能达到本人都听不出什么差别的地步，顾晚莞隔着个头盔认出来他，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直觉，”顾晚莞坦然道，“我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厉霖川。”

她对他太熟悉了，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声音，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同，谢刑能骗的过权风衍，却骗不过她。

“……然后呢？明知是我，你还愿意跟我走？”

顾晚莞俯身的那一下明显就提前做好了准备，谢刑有理由怀疑，她是自愿跟着自己离开的。

“谢刑，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女人，”顾晚莞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先看重点，想想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谢刑坚持把无理取闹进行到底，“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愿意跟我走，不然今天咱俩就耗在这儿，谁也别动了。”

“神经病，”顾晚莞毫不留情的评价。

“刚才抓你的才是真的神经病，”谢刑挑了挑嘴角，故意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他可是亲眼看见过权风衍那面无表情对人下手的样子，至今还对那残忍的手段记忆犹新，真的告诉顾晚莞，可能会直接把她吓的睡不着觉。

“我没兴趣，但能猜到，”顾晚莞顿了顿，回想起权风衍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似乎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感情。”

就算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有性格和脾气，唯有权风衍，就连笑都像是按照模板刻出来的一样，让人忍不住退缩。

谢刑只是想逗她，没想到顾晚莞竟然如此敏锐，唇边的笑意拢了几分，低声道：“厉霖川也好，他也罢，这两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顾晚莞，看在你隐瞒了小乐他们几个人的事上，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越早离开厉霖川越安全。”

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对刚才顾晚莞问题的回答，顾晚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我不是你们，做不到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她搓了搓自己的指尖，蹭掉了之前沾上的血迹，“霖川没拿他们几个威胁你，不仅仅是我的恳求，也是他自己不愿。谢刑，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我确信，我爱的人风光霁月，坦坦荡荡，和你，和权风衍，都不能混为一谈。”

看好了

她眉目舒展，说这话的时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面像是洒满了星光，美的不可思议。谢刑坐在地上看着她，突然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从那样的地方全身而退之后，凭什么厉霖川还可以回归普通的生活，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

“……你这么信任他？”谢刑声音有些低哑，忍不住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的？”

如果只是身份地位，京城从来不缺这两样东西，谢刑知道秦瑞也对顾晚莞情有独钟，可她偏偏就像是入了魔，满心满眼，只有厉霖川一个。

“这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顾晚莞淡淡的回答，“我喜欢他没有理由，只要他还是厉霖川，我就爱他。”

“哪怕他不爱你？”谢刑冷笑着反问。

他依旧还坐在地上，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后，显得落拓而又不羁，偏偏神情是认真的，带着一股不知哪来的偏执。

“他说他爱我，”顾晚莞认真的垂下了眼睛，“只要他说，我就信。”

“愚蠢！”谢刑冷斥一声，短促的喘了口气，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他爱你，那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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