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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出生成长的家,站在厨房忍受着盛夏的炎热。即便有诸多不便,章玉笙仍然没有考虑改装它,可能是因为母亲的音容笑貌犹在。
在上海读完六年的初高中之后,章玉笙终于得以考上东大,回到了这个小学时代一直生活的城市——沈阳。
但回到沈阳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母亲的离世。
这个消息像个晴天霹雳,让章玉笙脑海里的回到沈阳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幻想瞬间破灭。章玉笙的父亲是纯正的沈阳人,母亲则是上海人。由于父母想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选择把刚上初中的章玉笙送到上海的外婆家,父母则选择留在沈阳打拼。
在章玉笙高三那年,他母亲得了胃癌,为了不耽误他高考,母亲强撑着挺过了结果发布。结果在章玉笙得到结果,兴奋的打给母亲的时候,等来的消息却变成了去参加葬礼的通知。
葬礼很简单,没有很多人来,亲朋好友都来了也仅仅二十余人。那天章玉笙哭的很惨,大概是小学时代零用钱被初中生抢走后哭的最狠的一次,那天他抱着录取通知书,哭着叫母亲起来看看,当天晚上下了场大雨,大概是老天也为这残酷的悲剧而感到悲伤吧。
在那之后,每当有大雨的时候,章玉笙便会走到外面,仿佛淋着雨,就能感受到久违的母亲的温柔。
他从篮球队离开已经三天了,今天是周六,他决定回家看看。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没在回过这个老房子,说是看着这里会很伤心。但是他还是经常回来,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但他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母亲确实离开了。
他的电脑边摆着一双没穿过的aj1,这双鞋很新,放在网站上卖也能卖出个相当好的价钱,但是章玉笙不会卖掉它,永远都不会。这是他母亲去年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没穿,想着回到沈阳,一定要加入篮球队,等到打比赛,一定要让母亲来看,到时候他会穿上这双鞋,打出一个完美的表现给母亲看。
可惜这已经是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自己的身高是从初中开始猛长的,从那之后,在周围人的劝说下,他开始打篮球。他没怎么专业的训练过,能打的不错,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身高和一手不错的投篮,被周围人说多了,他也开始相信自己就是天生打篮球的料。
但是三天前被吊打,终于打醒了他,他看着鞋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打篮球。初二那年,母亲去上海的学校看他,他在母亲面前投进了人生中第一个三分,母亲高高的举着手臂,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了一句“真不愧是我儿子,真棒!”。从那开始这便是章玉笙打篮球的动力,他喜欢投三分,他喜欢那种清脆的“唰!”的声音。高一的时候,他加入了校队,他成为了校队的外线核心,上海市高中决赛上他在三分线外呼风唤雨,全场投中7记三分,直接夺得冠军。高三的时候,他迎着上海二中的防守球员投进绝杀三分,那时他的眼里,全都是母亲初二那年温柔的眼神和抚摸。那场比赛被上海市电视台直播了,直播的时候他大喊着:“妈妈!我会让你为我骄傲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回过神来,章玉笙已经满脸泪水,看着母亲照片上温柔的笑颜,他只能不住的道歉,因为他发现,他可能并不适合打篮球。
当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哭了很久,一遍一遍的翻着母亲买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套灌篮高手的漫画。
沈阳的夏季,就算是下了雨也没有很凉快,不过每到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周日,总会有人很开心。周岱希和李浮就是,因为下着雨,王溯终于决定取消今天的晨跑,改成篮球馆里的晨练,这让两人如获大赦,毕竟王溯的训练强度真的算是大学生中最强的了。
相同想法的还有吴灿灿,第一天的她是很有动力和王溯一起晨跑的,但是第二天开始就受不了了……她很想和王溯说,但是每次想说都被各种原因耽误了,搞得到现在,吴灿灿已经清楚地感觉到本来纤细有致的两条大长腿,现在已经开始长肌肉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原本周末的早晨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做一个废人,但是今天早晨六点,没用王溯发微信提醒,自己居然就这么痛快的起床了。看着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室友们,吴灿灿只能收拾收拾,去篮球馆看看王溯,顺便给他们这几个球痴带点早点。
这边校园中上演着青春偶像剧,那边的章玉笙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出于习惯,章玉笙趁着下雨出去散步了。雨下的不大,但是很缠绵,淅淅沥沥的小雨配上一个寂寥的背影,竟有着些许美感。
他家的老房子在皇姑区,这里还没有什么新楼,基本上都是很老的楼,沈阳这六年的变化似乎跳过了这里,倒是让这里区别于远处的高楼大厦,别有一番风味。
他家边上有个高中,周日的学校没什么人,所以每年寒暑假回来都会找机会进去打打篮球,这次他也走到了高中外。
“哎呀!你这投篮太难看了!看我的!”学校操场里有几个初中生,应该是住这附近,大下雨天居然还跑到外面来打篮球,初中孩子们就是这么专注,换句话说,这叫做“轴”。
想想自己,当年也曾有过在雨天跑出去和几个小伙伴们一起打篮球,当时自己也是初中,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外面的野球场打篮球,结果脱在一边的外套还被路过的神秘人顺走了,一起被偷走的,还有自己和小伙伴们所有的手机,回家之后小伙伴们全都被家长一顿臭骂,自己当然也没跑掉,被外婆责怪了好久,现在想想还有些好笑。
章玉笙看着几个孩子们那不标准的投篮姿势,索性走进球场,打算给他们做个示范。
“你们看好,投篮要这么投。”章玉笙的投篮姿势很标准,颇有种雷阿伦的风骨,不同的是出手点更高。
飘逸、潇洒,这些用来形容章玉笙这个偷懒都不为过。虽然身材单薄瘦弱,而且内线基本功相当不扎实,但是一手漂亮的投篮确实是可圈可点。然而这一手却并没有在三天前施展出来。
“哇,大哥你这投篮真好看,而且好准啊!能不能教教我!”几个初中孩子眼睛里闪烁着星星,渐渐变大的雨势并没有阻挡几个孩子的好学,就这样,一个大孩子带着几个小孩子在篮球场玩了一上午。
回到家之后,章玉笙发现自己早晨沉重的心情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或许是孩子们眼中的光芒,又或许是在雨天感受到了母亲的鼓励,章玉笙决定归队,决定至少让队长和教练看到自己的长处。
“明天下午6点篮球馆全队集合。”这是来自云白雨的消息,作为代理队长,这种通知队员们开会的事情基本都是他的活。
“收到。”章玉笙也干脆利落的回复了云白雨。
“首先,明天要认认真真的和队友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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