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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赚了多少钱的问题,朱厚熜已经不多关注了,现在他们才是先到达印度并且占据一方的势力,鸦片的厉害,也是中国商人先知道了,中国主动打开了窗户,跟外国人做生意,提供经营便利,那么就轮不到欧洲人来祸害大明朝了。只要是这样,朱厚熜就很满足了。
而更让他开心的是,工部终于有人研究出来真正意义上能够连发的枪支了。
不是所谓机关枪,机关枪威力太恐怖了,技术也太先进了,估计按照大明现在的科技水平,还得个百十年研究才能造出来。之前大明的火铳也算是很先进的了,但是和现代枪支比起来那就真的是博物馆里的物件。只是打一枪就要重新安装子弹,很麻烦。现在这种所谓的连发枪支,是可以一次性安装十发子弹,有一个可以替换的弹匣,要比原本的火铳方便许多。
这样的武器技术革新,让朱厚熜觉得自己真是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在这种别人还使用大刀长矛的时代有了这种威力强大用起来又不麻烦的枪支,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装备上这种热兵器,大明的军队还怕什么?简直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只是这种连发火铳制造起来麻烦,于是花费多了些。不过现在钱已经不成问题了,印度贸易公司一年的收益足以装备整个禁军。朱厚熜好容易财大气粗一回,干脆地让朱厚熜去找工部,生产足够的枪支,装备大明的军队。
逝水无痕
与枪支一起开始研究的守城攻城炮,虽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也在原本的基础上面越发灵活好使了,弥补了不少的缺陷。既然装备了士兵,那么城墙和战车也装备上好了,朱厚熜不顾夏言黑着脸的样子,又拨了钱给兵部造大炮去。
军事装备上去了,朱厚熜很想搞个大阅兵。一来展现一下军威,二来振奋一下民心,三来也让周边的国家都知道,大明不是好惹的。只是这时候根本就没有阅兵式这一说,大明平常的军事训练也并不适合阅兵。朱厚熜很失望,但是终究还是觉得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终于安全了,真枪实弹的军队就在边境,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打到北京城底下了。
嘉靖三十四年冬天,朱厚熜制定了屯兵政策。屯兵自古以来就有,原先大明不是没有这样的政策,只是做着做着就变味儿了,将兵士们变成了农民。这次的屯兵令制定出来,倒是有了后世边防军驻扎的意思,只是还是需要国库掏钱。朱厚熜拿给夏言审批,夏言虽然为了需要花钱而有些郁闷,但是还是点了头。毕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夏言虽然因为执掌户部多年,知道钱来得不容易,用起来觉得心疼,却绝对是分得清轻重的。
那时候朱厚熜看着夏言的白色眉毛,看着他的白色长眉随着动作而抖动着,心里只觉得安心又有些好笑,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人黑脸。
那时候朱厚熜正和夏言商量着上元节的事情,毕竟是个重要的节庆,又正逢上朱厚熜继位满三十五年,朝中很多人都觉得,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
朱厚熜固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而这事原是徐阶提出来的,徐阶也出了不少馊主意。但是夏言是越老越严肃,挨个枪毙他的设想或者是徐阶的提议。而他的提案朱厚熜也不喜欢,于是两个人说到最后,竟是干脆决定了这事就不办了,倒落得省事又省钱。
最终两个人的想法在“省钱”这两个字上面有了交集,一拍即合。说完了事情,已经是将近亥时(晚上九点之后)了,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原本就被积雪覆盖着的庭院,在灯光照映下看去,更是白乎乎的一片,什么都被压在雪下面了。
夏言要告辞,朱厚熜却忽然想起那一年在雪地上摔了一跤就丧命了的刘元,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些心慌。他看了看夏言须发皆白的模样,手倒是先于思想,拉住了夏言的袖子,只说:“夏卿今晚就留宿在西暖阁吧,这么大雪,夏卿一路上不净是让朕为你担心?”
对于礼节这些虚物,夏言本来就不是很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大胆到屡屡当面指责朱厚熜的不是。朱厚熜身边又多年没有宫眷,徐阶不在宫里不会跳出来反对,他自己又是年纪一大把,老棺材瓤了,还怕什么。于是也没有多做推辞,任由朱厚熜叫着小太监们给他铺好了床。
西暖阁地方不大,但是绝对不只一间合适的屋子,可朱厚熜就偏偏让人把夏言的床就铺到自己旁边——硬是从别的屋子搬来了一张床,放在他的床旁边去了。夏言抖了抖胡子问:“皇上莫非还想连床夜话?只是臣老迈,怕睡着了扰了皇上的兴致。”
朱厚熜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他不能跟夏言明说,只是笑着道:“冬日里长夜漫漫,倒是没的消遣。明日又没有什么事,朕想着听听夏卿讲学也是不错的。这两年忙活起来,倒是鲜少有机会去翰林院或是国子监听讲学了,今日真是蛮想的。”
夏言瞟他一眼,明知这是谎话,却也不拆穿。总是皇帝想表示一下亲近,他一个臣子,也不会拒绝。两个人收拾好了,都窝在了厚被子里面,两张床中间隔着一条两寸宽的缝,夏言看着朱厚熜整个人都被裹在被子里像个球似的,忍着笑问:“皇上想听臣讲哪一段?”
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朱厚熜看着夏言却有点仗着自己底子好,不怕冻的意思,怕他这么一冻生病了,忙让黄锦上去,也照样把夏言裹起来,倒是没听到夏言的问话。等到黄锦把夏言也整个裹成了一个球,朱厚熜哪还顾得上问他方才说了什么,就只顾得上笑了——夏言的白眉毛白胡子,还有白色的头发,跟被子上白色的貂皮差不多,到似是原本就是一体的了。
夏言咳了一声,老脸也有些涨红,想想也知道朱厚熜是为什么笑,但是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道:“皇上今日想听哪一段?”
说得跟说评书似的,还挑哪一段。朱厚熜只敢腹诽,却不敢真的调笑,说想听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于是想了想,道:“夏卿自选一段来讲吧,但凡是夏卿讲的,都是不错的。”
眼光凌厉,夏言瞪了朱厚熜一眼,心知朱厚熜是多日不沾书了,想必从前学过的都忘得差不多了。随即便道:“那便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是名章,又适宜现在讲。”
随时随地都要刺他一下才开心,夏言的脾气倒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坏。朱厚熜无奈地听着夏言开始讲,字字句句都是在教训他:这会儿大明朝才好了一些,从危机中暂时解脱,却还是要时刻保持忧患意识的。要是就此安于逸乐,日后必定不会有好下场云云……
朱厚熜很是无奈,他自觉还不至于就此安于逸乐什么的,夏言选择这个话题来教训他其实未免有些过了。但是夏言讲得起劲,他也不好打断,反倒让夏言有机会教训新的。虽然因为室内过于暖和,又裹在软软的被子里,朱厚熜瞌睡得点头,还得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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