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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145章 潘洋归来145（第1页）

东海这两天经历了几十年不遇的酷热。马路就像旱蒸笼，屋檐就像桑拿场，树杈上有的树叶已经焦黄，扑簌簌地往下掉，有的还在顽强地生长，几片绿叶挂在树梢。天气异常的炎热，街上的行人大都穿了短裤、背心，有的还穿着拖鞋。知了在炎热中鸣叫，蜻蜓在炎热中扑腾。那些挂在南京路商贸大厦旁边的广告，仿佛都在酷热中瑟瑟发抖。

曾达志开着车，先是到了码头，这里完全是一片阳光灿灿的景象。湖滨路以及路边的花坛堆满了死去的花草，湖边的游船在酷暑中摇摆起伏。到处都是热辣辣的夏日世界，生命突然在这里遇到了高温。没有一个新鲜的脚印，没有一个可以倾述的游客，只有热风在不停的吹拂，只有湖水在不息地起伏。

大湖流日月，我心悲未央。

死一样的沉寂，死一样的恬淡。没有人能想象这座城市曾经发生的罪恶，没有人能记住这座城市曾经上演的悲壮。只有曾达志伫立在这酷热的世界中，回忆那一场悲壮的牺牲，回忆王丽梅的过往。

“白草亭前白草飞，白雪飘飘知向谁？”

慢慢地，他把车开到了王丽梅死去的地方，他的鼻腔发酸，眼泪外涌。李清照那句有名的诗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又一次浮上了脑海。悲痛犹如决堤的湖水，一下子在他的心中滥觞。

这时东海的天空虚虚缈缈地悬挂着一轮酷热的太阳，他能感觉到这来自遥远宇宙的高温，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人世间的丁点热度。天高云淡，一如往常一样的没有一丝云彩，瓦蓝瓦蓝的。地上除了那些拼命挣扎的植物，基本上找不到生命的迹象。太阳拉长了他的身影，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肯定穿过了空旷的冥界，一直传到了今天这繁华而腐糜的东海。

日本鬼子埋葬了多少美好的事物，而他们也孕育和催生了多少畸变。它们在向人们展示世间的高温、粗砺、野性的同时，也把人性拉回到最原始最动物的地方漫步，屠杀、变态、错乱，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不断地衍生。

那天晚上“东海情”咖啡馆打烊以后，曾达志陪着端木慧慢慢地向她租住的地方走。路上，他突然打破沉默对端木说：“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你要挺住。”

端木慧站住了说：“这些年我什么没见过，你说吧，我能挺住。”

“据内线消息，王丽梅已经被76号秘密处决了。”曾达志显得很沉静地说。

“什么？丽梅她…”端木慧的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斗争是残酷的，敌人是猖狂的，要斗争就会有牺牲。对这一点我们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曾达志说，“其实，今天上班时间我已经到她牺牲的地方凭吊了。听说她还有她的父母都表现出了很高的革命气节，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供出其他人，不像有的变节者面对死亡的时候瑟瑟发抖。”

“丽梅，丽梅怎么突然就不在了呢！”端木慧有点发冷的感觉，她把曾达志的手臂拽得很紧很紧。

曾达志把端木慧拥住，然后坚定地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我们都要为此做好准备。”

“牺牲我不怕。”端木慧说，“只是身边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还是有点不适应。”

……

第二天下午，曾达志刚刚到“东海情”，端木慧就悄悄地对他说：“昨晚上级来电了，说潘洋到了东海，约你和老王今晚在淮海路的武康大楼见面。我已经通知老王了，今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你们一同前往。”然后又给曾达志交待了街头暗号。

曾达志点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他心想，老潘啊老潘，你终于有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们就像没有主心骨一样啊！

原来这潘洋作为****社会部副部长兼华南情报局主要负责人，经常往来于港、东之间，并逐渐将东海作为情报工作的重点，着手加强东海的情报工作网络和据点。

当天晚上，曾达志和王春木如约来到“武康大楼”潘洋租住的房间。

王春木握住潘洋的手久久不肯放下，嘴里说个不停：“老潘同志，几年了你终于又现身了。我们都想死你了啊！”

潘洋热情地招呼王春木和曾达志坐下，然后说：“同志们辛苦了！**、毛**知道隐蔽战线的同志们很艰难的生存状态，你们就像是颗钉子紧紧地钉在东海，有了你们，**、毛**才对全国的抗战形势了如指掌啊。”

“这些都是应该的。”曾达志问道，“不知老潘同志这次带回了**什么指示呢？”

“是这样的。**还是明确由我负责香港、东海的情报工作，我呢，一是进一步健全情报班子，健全电台联系，另外就是按照毛**持久战思想，下一步要重点关注一下舆论宣传战线的工作。”停了停他又说，“近代东海一直就是全中国的文化高地。在这里诞生的中国共X党高度重视文化工作，毛**就是一个文化大家，他的很多诗词比如《七律?长征》被外国友人传到国外后，都引起了强烈反响。在深重的民族危机下，东海文化界人士在爱国主义的激励下，为求民族解放，怒而奋起。“九一八”事变后不久，“左联”就在此发表了《告国际无产阶级及劳动民众的文化组织书》，强烈抗议日本侵略中国东北，呼吁全世界劳动人民共同反对日本侵略者。同年12月，30余名东海知名文化人士发起组织东海文化界反帝抗日联盟。“一二八”抗战爆发后不久，鲁迅、茅盾等43人，联合发表了《东海文化界告全世界书》，呼吁全世界进步力量支援中国人民反侵略斗争。“左联”等左翼文化团体还纷纷组织宣传队、服务队、演出队到前线慰问，进行战地采访和报道，拍摄了许多抗日影片，开辟了抗战文化的新阵地。此后，左翼文化人士继续高举反帝反封建的旗帜，坚持创作，以文艺为武器，粉碎了日本鬼子的文化“围剿”。出现了小说《八月的乡村》、《生死场》，戏剧《放下你的鞭子》，电影《风云儿女》，歌曲《义勇军进行曲》、《毕业歌》等一大批优秀文艺作品。《申报》、《文汇报》等报刊刊登了大量抗日新闻和文学作品，深受民众欢迎，极大地激发了人民的爱国热情和民族意识。全面抗战爆发后，东海的党组织首先以文化界为突破口和中心，成立东海文化界救亡协会。这是党领导下的文化艺术界的统一战线组织，其中90%以上的成员是党领导下的文化艺术工作者和原救国会领导下的爱国青年，是“八一三”抗战期间东海影响最大的抗日救亡团体。其机关报《救亡日报》，是国共合作创办的一份大型报纸，**人为办报核心力量。该报旗帜鲜明地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全民持久抗战的战略方针，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东海广大文化人士通过新闻出版、歌咏戏剧、漫画木刻、广播演讲等各种方式，宣传抗日救国主张，形成庞大的宣传网络和救亡舆论阵地。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虽然日本人占领了东海，但东海的街头巷尾充满了抗日歌曲和抗日激情。东海还有200多位戏剧、电影界人士组成13个救亡演剧队，除两个队留在这里外，其余11个演剧队陆续深入内地乡村城镇，演出《同心合力打东洋》、《为自由和平而战》、《放下你的鞭子》等剧目，在各地播下抗日救亡的火种。“八一三”会战后，东海文化界的主要力量向武汉、重庆、延安等大后方转移，极大推动后方抗战文化的发展。留守“孤岛”的文化人士坚持战斗，据不完全统计，在这里先后出版各种报纸约50余种，各种刊物2、300种，其中各种文艺刊物150多种。**创办了《团结》、《译报》等刊物，出版了大量马克思主义著作和**有关抗战著作，以及《鲁迅全集》、《西行漫记》等书籍。戏剧演艺界充满活力，专业剧团和众多业余剧团相辅相成，新编的历史剧和现实剧深受群众喜爱，激发了群众的抗日斗志。党领导下的各社会团体运用夜校、读书会、学术讲座、时势报告会等文化教育形式，同时走上街头举行“抵制日货”等各类演讲，建立了强有力的舆论宣传阵地。虽然在此期间，日军大肆宣扬“中日同文同种，共存共荣”的思想，扶植汉奸文化，打击进步文化力量。但在恐怖环境下，文化战线的许多闻人志士还在进行着艰难的斗争。所以我们要帮助他们，协助他们。”

潘洋口若悬河，王春木和曾达志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这些人的抗战都是自发的，想不到党的领导无处不在；他们以为自己是孤军作战，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人与自己并肩协同。

“我还要给你介绍一位女记者。”潘洋对着曾达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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