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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活祭（第2页）

姜庆的右手颓然落下，积攒半天的力量顿时徒劳。

“放我出去啊！我想活！”姜庆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姜庆。现在的众人已经把他当做了鬼怪，必须烧尽的鬼怪。

“救救我，我已经遏制住了天瘟。”姜庆在棺材里大声喊了起来。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好转。现在只有左臂和双腿感觉到僵直和虚弱，姜庆认为这是龙形牙璋的力量还没有触达到左臂和双腿的缘故。

但是，依旧没有人搭理姜庆。

于此同时，姜庆感觉到棺材下方的木材传来一股灼心的火热。

火，已经燃起来了。

“放火的，我槽尼玛！”姜庆愤怒地大叫起来。

祭坛上，黄友德看到火势已经燃起，十几个棺材被慢慢包裹进火光中。只有姜庆那口棺材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咒骂中夹杂着求救声，显然已是不甘到了极点。

黄友德看到一旁的主祭大人从容地看着祭坛下的火光，听着下面的惨叫，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他不忍再看，转身便走。

“黄镇长。”主祭突然开口道：“仪式还未结束，黄镇长要提前走吗？”

“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失陪。”耳中听着姜庆惨绝人寰的哀嚎，黄友德勉强回了一句，不再理会主祭，转身走下祭坛。

祭坛下方，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黄友德以极快的速度钻上马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祭坛前浓烟四起，大火烧了起来，火光冲天。一股奇异的肉香和糊味从大火中飘散出来。所有人看着这场冲天大火，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

大火中的姜庆，也被烤得差不多了。姜庆已经无法喊叫，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被熏得完全睁不开。

祭坛上，镇长黄友德看着下面出现的骚乱，又看到棺材里露出的姜庆身躯扭动着，双眼看着天空，面部极为扭曲。

他捋了捋胡须，斟酌着，问身边的主祭道：“奇怪，这年轻人沾染了天瘟，竟然没死，要不，这个人先不烧了？或许有救？”

那主祭双手抬起，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正了正，冷峻的目光看着前方，轻声说道：“黄镇长有所不知，这天瘟非同小可，已在北方各城肆虐半年了。这个年轻人身体出现溃烂，流出黑褐色的脓水。算起来，已经到天瘟的第三个阶段了。下一个阶段，天瘟病毒攻入心脏和脑中，就会变成一个毫无人类情感的僵尸，又称蚀心者。”

说到这里，主祭盯着黄友德，目光灼灼：“一旦变成蚀心者，力量便会呈数倍的增强。而且只要他抓过的，碰过的人，都会被感染天瘟。到时候说不定整个河曲镇都会沦陷，不知那时候黄镇长有没有把握担起这个责任。”

黄友德迎着主祭的目光，脸上陪着笑脸：“多谢主祭大人赐教，不过据在下所知，天瘟病毒一旦攻入脑中，感染者就已意识丧失，变成一具尸体，然后才会尸变成僵尸。这个年轻人此刻意识俱在，似乎不能一概而论吧。”

“天瘟的变种罢了，他身上已经溃烂，无药可治，变成蚀心者是迟早的事情。”主祭颧骨微微抽动，显然已是有些不耐烦。

“就算身上有溃烂，只要一丝尚存，就不能活活烧死吧。”黄友德语气变软，近乎恳求道：“好歹算是一条命。”

“黄镇长不必再说了，主持拜瘟仪式的是我，不是你黄镇长。国府规定，天瘟第三阶段患者，务必格杀，以火烧尽，防止蚀心者成型，在村中酿成巨变。黄镇长莫要对抗国府法令。”主祭将手一挥，表示不再跟黄友德争辩。

黄友德看着棺材旁的二十多个主祭带来的大汉，叹息一声，不再开口求情。

而祭坛下面，持火把的大汉们已经将姜庆的棺材板重新盖上，又将姜庆的父亲扔在了一边。

主祭清了清嗓子，望着楼下的十几口棺材和一众乡民，大声喝道：“乡民们，现在瘟神已祭拜完毕，这棺材里的十余口感染天瘟者，务必烧尽，作为献给瘟神的祭品。”

“方才那个姜庆，不是活过来了吗？要把他也活活烧死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众人听到这句问话，一起看向祭坛上的主祭和黄友德。

主祭大人眉头一轩，森然道：“乡民们，这个棺中人感染天瘟，现在早已堕为鬼怪，如果不铲除，带给河曲镇的只有无尽的灾难。必须以火荡尽一切邪魔外道，方能送别瘟神，还河曲镇一片安宁。”

众人听到这句话，对姜庆的同情顿时淡了许多。既已成了妖魔鬼怪，又何必仁慈？这些天来河曲镇终日处在天瘟的阴影中，搞得大伙人心惶惶，对天瘟已是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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