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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尊越闻言,心中一滞,暗想你管这些没用的鸡毛蒜皮小事干什么,赶紧表了态,才是正经,但心中虽这么想,面上却还要把戏演了个十足十,因此只不言声,不露声色地往身后的堆花蟒枕上倚了倚,北堂戎渡见状,却只以为他伤得厉害,心中更是悔愧,踌躇一下,到底还是慢慢伸出手去,迟疑着碰上北堂尊越的腰际:“我……我看看……”
北堂尊越怎会让少年查看,他腰部以下半点事也没有,莫说那个地方,就连臀腿的肌肤之间,也没有一块啃咬的痕迹,一旦脱了衣物,岂不露馅,因此只按住北堂戎渡的手,咬牙冷哼道:“……还嫌本座丢脸不够?”
他这番表现言语,倒也确实完全符合他平日里的性子,因此北堂戎渡也丝毫没有起疑,只是呐呐地松开手去,低着头不出声,北堂尊越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那副早已被世间万事磨尽了所有怜悯与同情的冷硬心肠,忽然就那么柔软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宠爱着这个少年的,舍不得他受委屈,被逼迫,而这个孩子,又是怎样地信赖他,敬爱他,亲近他……在这一刻,北堂尊越才突然发觉自己竟是这么不能失去这个与他血肉相连的人,原来这个孩子在他心中,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刻骨镂心,珍贵如斯,也正是如此,他越发坚定了初衷——他绝对不允许他的渡儿不属于他——
与之相比,谎言和欺骗,又有什么要紧?不过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一种必要手段罢了。
因此北堂尊越决定更温柔一些,把眼下这只失措不安的小鹰彻底抓进手心里,他伸出有力的胳膊,将北堂戎渡从地上抱到炕头,坐在他的腿上,北堂戎渡没有拒绝,乖乖地把脸埋进男人的肩窝里,额头抵着对方的肩井,一言不发,北堂尊越缓缓抚摸着少年的背,然后带有试探意味地低头吻一吻对方的耳朵,仿佛是要确定着什么,北堂戎渡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而没有拒绝,也不逢迎,似乎是听之任之,消极对待,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不需言说的奇怪默契……很好,他抓住他了。
真是卑鄙……北堂尊越满不在乎地想,他笑着,缓缓用力,一点一点地搂紧了北堂戎渡的腰,他利用少年对他的信赖,掘了个万劫不复的坑让对方跳下去,所以这孩子愧疚了,自责了,于是被他一手抓住了,并且再也不会放开,他太清楚他的儿子了,一夜风流对这孩子来说,算得了什么?他的孩子和他一样绝情冷酷,哪怕是误占了哪个无辜之人的身子,也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愧疚,可是当这个人是他北堂尊越,是少年最重要最亲近的人时,这种自责和愧疚就会被无限放大,再也无法水波不惊,就如同两人反转过来,被设计的人是他时,面对着被自己酒醉之后占有的儿子,哪怕是他,也仍然会内疚,跳不出这充满罪恶感的樊篱。
北堂尊越这样想着,良久,才被肩窝处一种奇怪的温热之感唤回了神,他抚摩着北堂戎渡的脊背,轻声道:“……渡儿?”
北堂戎渡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把脸埋在男人的肩窝位置,北堂尊越慢慢托起他的脸来,就见少年如玉的脸容间已经湿了,任由泪水无声地恣肆滑落,一滴一滴地从眼睛里滑落下来,方才趴着的肩窝位置,已经洇湿了一小片……北堂尊越心中微微一震,十数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北堂戎渡的眼泪,他以为他的孩子是不会流泪的,就像他一样,足够冷心冷面,从前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孩子竟也会有眼泪,流出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而此时此刻,他却看见了,那蓝色眼中的水珠盈盈于睫,将落未落,再叫人心痛不过,亦再叫人心动不过——原来,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情景。
一滴水珠滴落在北堂尊越的手背上,温热,却又烫手,打在肌肤之间,就有灼热的温度溅起,北堂尊越抬起手去,抚上少年的脸,那肌肤是如此光洁细腻,带着一点儿湿润。北堂尊越用手指缓缓触上北堂戎渡的眼睛下方,沾了些水痕,然后送到唇边,略略一尝,既而轻叹道:“渡儿,你为本座落泪了……”
那叹息中有着满足之意,北堂尊越轻轻吻去少年的泪水,低喃道:“……渡儿,为什么要哭?”北堂戎渡低低道:“我不知道……”北堂尊越凝目看着少年玉研似的面容,缓缓道:“除本座以外,这一生,都不许你为旁人落泪……”北堂尊越说罢,神色温柔似水,抚着北堂戎渡的鬓发,淡淡说道:“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本座应你,自有一日将这天下都送与你手,开万世太平,与你共享这壮丽河山,不世大业。”
男人说着,将少年抱紧于怀,薄唇微挑,似是淡淡笑了——
今日之事,本座他年,必以天下来补偿你……
唯你一个而已
一时北堂戎渡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来,北堂尊越此时心满意足,遂低笑着一手环在北堂戎渡的腰间,一手去擦他脸上残余的湿痕,温声笑道:“怎么好象本座欺负你了似的。”北堂戎渡用手揉一揉眼睛,不说话,只是从北堂尊越腿上下来,在旁边坐了,静了静,才看向男人的腰侧,低声道:“爹……没事么。”
北堂尊越有心逗他,拇指在少年那柔软的唇瓣上抚摩了一下,道:“你若让本座亲上一亲,自然便无事了。”北堂戎渡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如此作派,心下没奈何,便侧过头去,自顾自地从桌上拿了北堂尊越的筷子,夹了一只油煎的小饺儿吃了。
北堂尊越也知北堂戎渡虽是默认了与他迈出那一步,到底却不是真正心甘情愿,而是形势所驱,不得不如此,想要两人最终彼此之间两情相好,总须下些工夫,循序渐进才是,眼下北堂戎渡只是不抗拒两人如今的关系而已,至于其他的,却暂时不能奢望太多,逼北堂戎渡太紧,否则只怕适得其反,因此北堂尊越也不在意,双眼只看着北堂戎渡,微笑不语,目光中隐有灼灼之意,既而叫人再拿一套碗筷进来,不一时东西送上桌来,北堂尊越拿筷子亲手夹起一块胭脂鹅脯,放进北堂戎渡碗里,道:“一早便出堡,这回知道饿了?”北堂戎渡垂着眼睛,嗯了一声,喝了两口粥,又舀了几勺燕窝屑炖蛋尝了尝,再夹了几箸菜,便放下筷子,不吃了,北堂尊越知道他眼下想必心事重重,没有多少胃口,便也不多说,命人进来撤了桌子。
北堂戎渡手里捧着一盏热茶,慢慢喝着,兀自有些出神,冷不防一只手却忽然揽上了他的腰,同时一股温暖的气息扑上他的脸颊,微微吹起了鬓角的碎发,耳垂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含住,湿漉漉地叫人发痒,北堂戎渡骤惊之下,手一颤,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茶盏给打翻了,北堂尊越见他明明是花丛中的老手,此刻却表现得仿佛是一个不谙此道的青涩雏儿一样,不由得终于嗤嗤笑了出来,轻轻一咬口中的雪白嫩肉,揶揄道:“……怎么唬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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