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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下交谈（第3页）

今夜月明，光芒照地如霜。

对于檀龙而言，习惯的洗澡是让山间瀑布清凉的流水冲刷，清洁身体的同时也可看作一种修行，可是对于这里的人们，似乎是喜欢用一个木桶装满热水，然后让身体浸泡其中，已达到洗澡的目的，一热一凉，天差地别，不过入乡随俗，檀龙还是照做了，还有的原因就是与周杰明来这里的路时常露宿野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他也不想身有味道。

热气涌，檀龙走路的同时调理着内息，好使有些昏沉的大脑尽快恢复过来。

“内功？”有人的声音传至耳边。

这声音使檀龙一瞬间清醒过来，天宫正造，他正位于自己的右后方，坐在走廊的台阶，微笑地看着自己，檀龙再次感慨自己与他的差距，转身抱拳向那边行了个礼：“天宫先生。”

天宫正造的表情似笑非笑：“檀龙对吧，你看去涉世未深，武者礼节倒是学得十分周全。”

檀龙不卑不亢地答道：“只因在下的老师在教我武艺之前，先传授了我武学的旨意和身为武者的道理，并认为这些比精湛的技艺更为重要。”

“是吗？”天宫正造淡淡地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檀龙再次惊讶了，和在道场了身为众人的老师又不同，此时的天宫正造又像是位温和的前辈，他犹豫了一下，便到天宫正造身边坐下了。

天宫正造所坐的位置正对着古松和明月，他刚刚只是在赏月而已，待檀龙坐下后，他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说道：“说实话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的少年人屈指可数，是怎样修行来的呢？”

“不瞒前辈，我是个孤儿，从小便跟着师父在山修行。”檀龙答道。

“这样啊，”天宫正造意外了一下，转开话题，“那为何下山来了呢？”

檀龙说道：“山的日子，现在想来都是一段很平静很安逸的时光，事实，我也无数次的怀念过，可也许正是太舒适安静了吧，渐渐地，我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感觉自己已经很强了，却又疑惑于自己有多强，勤奋习武的目的又是什么，直到那个人到来的一天，周杰明给我创造了契机，之后要下山，要看看世界，我止不住地这样想。”

“这样啊，”天宫正造笑了，这样的想法对于每个武者而言都理所当然，随后他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炎黄游历。”

“炎黄？”

“对，炎黄。”天宫正造肯定道，“那里对气和内力的研究比我到过的任何地方都透彻，在你身，我久违地回忆起了在那里见到过的，与之交手过的精湛武学，看见了那些炎黄武者们的身影，你觉得我的刀法好吗？但我告诉你，在那里有人用一门名叫‘灵犀指’的功夫，仅仅两根手指便接下了我的刀刃。”

檀龙大为震撼，那样快的刀竟然会被两根手指接住，这种话还是出自当事人的口中，不过随后，天宫正造便爽朗地笑了：“但那是我修行尚浅时候的事了，要是今日，结果便难说了，哈哈哈。”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却让檀龙感到一丝幽默，不自觉地跟着笑了一下。

天宫正造笑完起身：“好了年轻人，夜色已深，早些去休息吧，男子汉约定的切磋，可不能是一句戏言。”

“好。”檀龙也跟着起身了。

然而没走出几步，天宫正造忽然转头询问：“对了年轻人，你的老师现在何处？”

檀龙想也没想，实话脱口而出：“师父他老人家两年前故去了。”话一说完，檀龙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没来由地寒毛倒立。

气氛，不知不觉地诡异起来，天宫正造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他的背影定格在原位，狭长的眼睛里反射着刀剑般的冷光，他在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杀伐果决的治安官。

度过了寂静而漫长的片刻，天宫正造方才冷笑着，不急不缓地说：“你是孤儿，无权无势，武艺虽好，但不及我，唯一可以依靠的老师也已故去，炎黄虽未与我国交恶，但也是国对国，不要说天一道场，不夜天都是我的管辖范围，我要动手谁也不会知道，谁也不会说什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仿佛冻过的匕首刺入了心脏，檀龙眼睛飞快地扫过天宫正造全身，怎么也看不出他有带刀的迹象，可不知为何，檀龙就是相信他有说出这话的底气，只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您，没有这样的理由。”

太蠢了，这一句，檀龙心中自责道。

然而，所有杀气和凝重在天宫正造的挥手间全无，他再度迈开步子，威胁的话语仿佛只是阵吹过的冷风：“算我教你的一课，檀龙，面对生人客场，任何时候都不可放松警惕！”

檀龙无言以对，默默地对他的背影再行一礼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浸湿了衣物。

“哎，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周杰明坐起询问。

檀龙啪地合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天宫正造，是位可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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