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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异常的热闹，看着车外黑压压的人群，李承泽欣慰高兴之余，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冷清和落寞。

毕竟相比来时，这车上少了个人。

少的这一位，现在正坐在一辆马车前面，翘着脚东瞅瞅西瞧瞧。旁边的熊罴怼了他一下，把缰绳塞到范闲手里的：“来来该你了，让我歇会。”

“这么远的路程为什么要我们自己驾车啊，我又不认识路。”范闲嘟囔了一句，脸上不情愿的结果缰绳。

“我山庄的弟兄们那不是有事嘛，再说又不是让你一个人，这不咱俩轮流着来嘛。”熊罴往后一靠，惬意的眯了眯眼。

范闲指了指后面的车厢：“那这小子凭什么骗吃骗喝还不用干活？”

“霍公子人家那不是身体不好吗，你这人怎么回事？”熊罴一听这话便白了范闲一眼。

“哎呦，我也是个伤员，就还得在这赶车，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样啊。”范闲阴阳怪气的叹了口气。

“酸谁呢？”熊罴笑着打了他一拳：“受不了这气，赶紧滚蛋，回去找心疼你的人去。”

“不是说好不提他的吗？”范闲一下掉了脸儿。

熊罴低了头没说话，她知道李承泽和范闲因为教徒的事情起了争执，怕这时候两人再在一起相互拱火说气话，那就更不好挽回了，便想着带范闲回岭南玩几天，换换心情，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说好了只游山玩水，不提这些烦心事。但熊罴还是忍不住有意无意的点几句。范闲其实也知道她是好意，为自己刚刚的态度也有些抱歉。

“都怪你，你要是能自动驾驶，我和熊姑娘不就都能歇着了吗？”范闲拿缰绳轻轻抽了马一下，一本正经的骂道。

“噗”，熊罴笑了出来，随后好奇的问道：“何为……自动驾驶？”

“自动驾驶就是……”范闲想了想：“这个马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不仅可以自己赶自己，还会修车擦车，什么都不用主人费心。”

这话说的，连车厢里的霍斯都笑出了声，整个沉闷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终于有点游玩散心的样子了。

到了熊家山庄，白天转山玩水，晚上便喝酒畅谈。熊罴为人豪爽，说什么都不必拘着，这么恣意无事的放松，倒是让范闲很怀念。

相比之前和海棠朵朵的那次谈心，显然熊罴这里更能让范闲放松。毕竟上次是在敌国王都，再怎样也得提着两分戒心。而熊家就完全不用想这些，毕竟是李承泽的……

一想到李承泽，范闲心里就十分复杂。李承泽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来说，是完全正确的，无论说到什么地方去，也挑不出错来。

但范闲不能接受，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人命不能当做筹码来衡量，所谓地弃卒保车听起来明智而顾全大局，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被当做被舍弃的“卒”。

范闲原以为上次在东夷城，李承泽派人暗杀诸侯国国君之后，两人那次深刻的交谈，李承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没想到这次依旧下手毫不留情，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虽然确实有李承泽所说的隐患，可这些人毕竟也是受害者。即便有种种资金和人手上的困难，但是这也不是这样无差别屠城的理由啊！

“你在这愣什么神呢？”熊罴抬脚踢了踢范闲的小腿：“我这边忙完了，走啊，喝酒去。”

范闲回过神来，山庄里已是点了灯，熊罴拎着两坛酒，后面霍斯端着个盘子，里面满满装着刚刚洗好、还滴着水珠的葡萄。

三人来到山庄后山的凉亭，侍女端了烤肉过来就退下了。当然，只有熊罴和范闲喝酒吃肉，霍斯在一旁安安静静喝着汤。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忙什么去了？”范闲喝了口酒随口问道。

熊罴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烫的直哈气：“哈……接人去了，累死我了。”

“接人？什么人？”范闲有点好奇：“怎么，你这山庄里，还有拐卖人口的业务啊？”

霍斯递了杯水过去，熊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缓了缓：“就是南诏那批小孩啊，兄弟们过去接的，他们的马车走得慢，今天才到。”

“什么南诏小孩啊”，范闲皱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不能吧，陛下没跟你说吗？”熊罴把杯子放到桌上：“天神教里面一百多个孩子，陛下让我接到山庄里来暂时安置一下，你不知道吗？”

范闲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承泽他不是……不是把天神教的人都杀了吗？”

“陛下杀的都是服用过神仙散的人”，霍斯接过话来：“陛下特意找我要了天神教的教徒名单，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勾了出来。”

看到范闲依旧不解的眼神，霍斯解释道：“最初焦廷钊是把神仙散投放到几个村庄的水井里，村民喝了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疼痛难耐，这时候焦廷钊出来赐给他们神仙散缓解，并让他们加入天神教。”

“然后通过神仙散来控制这些教徒，通过劳动来换取神仙散，这样多的免费苦工，支持整个天神教运转起来。”

“这就是奴隶啊！”范闲狠狠道：“社会制度的倒退！”

“没错，就是奴隶，这些教徒没有任何自由”，霍斯点点头：“焦廷钊还用这些教徒做实验，来改进神仙散的各种功效，为了这个害死了不少人。”

熊罴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没人性的，宰了他都算客气的。”

霍斯抚了抚熊罴的胳膊，让她消消气，接着说道：“后来焦廷钊做了好多实验发现，小孩子服用神仙散，死亡的概率太高，因此严格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小孩不能接触神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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