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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鹞子”。有一年渔霸来抢船上的鱼,爷爷与他们打斗。渔霸人多,抓起船上的木棒、竹棍朝爷爷打去,爷爷毫不惧怕,纵身跳下河。渔霸知道爷爷水性不敢下水相斗。爷爷在河里闷了三天三夜,渔霸抓不到人只得走了。爷爷看到水上打鱼漂泊不定,要我爸务农为业。我们家住昆山后,我就经常下河游泳。读书时同学们都夸我水性不错,称我为‘浪里白鲢’。有一年夏天爸爸要我下河打鱼,爷爷见我这点水
性就批评我,要我今年在河里非学好不可。颖玲,老实告诉你,学游泳首先要学闷水,在水里长时间闷着不出水面。爷爷教我在水中换气,开始换不好,挨了不少打。爷爷还把前游、后游、翻身、栽桩等许多高难度技术都教我。他严厉地说:今年学不到像我的水性别想回家。那年我真下了工夫,终于把游泳技术学到了手。舒颖玲听得极为惊诧:“啊!真的太行了!正光,你这条‘浪里白鲢’遨游五洲四海都会是自由自在的,我何时能有你的水性就好了!”“好好学嘛,学会游泳也不难。颖玲,我走之后对你非常担心。当前国内很不平静,经过多次谈判所签订的《双十协定》名存实亡,和平、民主、团结、统一只是传媒上的语言。自进入1946年春上国内战争频繁发生,国民政府重印了《剿匪手本》,动荡的局势告诉全国,南京当局早就磨刀擦枪了。”“难道共产党就束手待毙、在延安坐视不理吗?”“当然不会。我到了美国也要投身到现实的斗争中去。”“正光,这几天我与他们吵嘴你说心里很难受,我岂不知他们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爱情是私有的,我的爱情只属于你。我爱你,如果连这点支配的权利都没有,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若你不出国我早就搬进纱厂去住。在纱厂布置一间漂亮的宿舍,上面写一块‘非隆不入’的牌子,叫他们也来领教我的厉害吧!”“颖玲,我很不想去,也真舍不得你;儿女情长缱绻缠绵。每每想起与你别离,就每每泪水湿透胸脯。”“正光,现在的分开是为了今后的团圆啦!”“正是。我送你件礼物。”说着正光从衣服内拿出一件精美的礼品。颖玲惊诧地问:“嗨?多么精致!这礼物是啥意思?”“颖玲,这是家中要我特意送你的‘信物’,它是我隆家的传家宝。它的正面是‘蝠兽如意’:‘蝠’是蝙蝠,它左右两翼似手夜间能飞,又名‘飞鼠’,有神灵佛陀的寄寓;‘兽’指山羊,是‘山羊开泰,吉瑞贺喜’。背面是‘童子献寿’:它由桃子、仙鹤、劲松、翠竹围成,寓意‘幸福美满,苍翠无限’。颖玲,这是父母亲要我特意送你的。”“这样珍贵的传家宝我怎能收呢?可它是定婚礼物我必须收下,收下它我就成了隆家的一员;见到‘信物’我就想到隆家,见到‘信物’就想到你,更珍惜我俩的爱情。‘信物’的意义远比其价值还珍贵!是这样吗?”“是这样。‘信物’是两半,任何一半都不能表达美满和幸福,只有两半合起来……”颖玲立即补充:“就是一对美满夫妻。”“颖玲,这一半我给你戴上!”“正光,这是一件稀世之宝。在结婚时我俩佩戴它,让我们与‘信物’的价值等量齐观。”舒颖玲戴上后抿着嘴甜甜地笑了:“正光,另一半我也给你戴上,你从美国毕业回来,在结婚时‘信物’会更加金光灿烂。”他俩戴上“信物”喜不自禁,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但愿结婚时祖国强盛,人民富裕,我俩幸福美满。”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望着俩人点头称赞,江中的波涛也放开了笑颜,一路欢笑。颖玲和正光跳着,唱着,渴望幸福、美满早早降临。
第三十九章 赴美留学 横遭阻拦
隆正光提着小皮箱沿着崎岖小道向同大后门走去,连年的战争搞得四处断垣残壁。他在树下深吸了一口气稍事休息,远远望去一览无余。“列强肢解华夏,国内的军阀、政客、贪官和兵匪串通一气、四处横行,会让祖国发展科学事业吗?我很快就要离开母校,路该怎样走?今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一路上,正光都在心中默默思忖。“砰!”一声清脆的枪响震荡着闷热的空气,正光警惕地朝四周寻觅。“砰!砰!砰!”连续的枪声,使沉闷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枪响后人们慌忙地奔跑,正光也慌张得不知所措。“砰!砰!”的两枪响得很近,正光判断是从学校方向传来的。出啥事啦?他急冲冲地提着皮箱疾走,猛然抬头看见一人撞来,惊叫一声:“叶茂伯!怎么回事?”“是你,正光哥!他们发现了我,殷达远那狗东西亲自带人来抓我呀!”“怎么办?”正光看见叶茂伯的额头流着鲜血:“受伤了?”“不要紧!他们扬言要捉活的,打枪是虚张声势,想吓唬我。”茂伯向后望了望,转身要走:“他们追来了,哥,再见!”“不行。你这样跑很危险,快把你的外褂脱下来,把我的衣服换上。快!”“不。这样你就更危险啦!”茂伯果断地推开了正光的手。“我自有办法,快换上。”叶茂伯急忙换上衣服。正光说:“上海你不能呆了,立即回昆山或常熟去。你往右边的小路跑,前面不远有条小溪,沿着小溪向上游跑,再转弯;我把你的外褂甩在另一条路上。”“是。正光哥,再见!”“砰!砰!”的枪声和追赶声步步逼近,接着是大声的吼叫:“别让‘共党分子’跑了,抓活的!” “快追,快!”在路上一伙持枪的人横冲过来,殷达远急忙问:“人呢?逃犯往哪儿跑了?”殷小奇上前扭住隆正光的衣领问:“是你?叶茂伯跑到哪儿去了?快说!”“不知道。我只顾走路,没看见人。”“妈的,不说实话,老子嘣了你。快说!”殷小奇向隆正光的胸部猛击一拳。殷达远上前抓住他,怒目圆瞪:“你就是隆正光,叶茂伯的同伙,是吗?”“你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我与任何人无关,更不明白你们在找什么?路上走的人多,你该去问问他们呀!”“在这儿,我只见到你,就要问你……妈的,书呆子就啥也不知道吗?”隆正光对他毫不理会。殷达远又问:“小齐,这么几条路,会向哪儿跑呢?叶茂伯是个穿外褂的高个子,你们分头去追,谁抓住他给谁1000块大洋的奖赏,快追呀!”一帮持枪的人向各路追去。殷达远回过头说:“隆正光,我们抓不着叶茂伯,就要你的命!”抗战期间,隆正光虽与叶茂伯认识,却对他的情况不甚清楚,许多事都是从舒颖玲口中得知的。叶茂伯是同大文学系的,他的性格如火炬,能把沉闷得像一潭死水的地方烧得热火朝天。在学校叶茂伯是一个活跃的人物,他经常在同学中宣传:我们处在夜色茫茫的中国大地上,要不当亡国奴,要争得民主自由,就只有拿起武器来斗争。茂伯还建立了一些社团组织,举办了一系列讲演会、纪念会。他的行动,早就引起了当局的注意。殷达远一伙没有抓住叶茂伯,回到同大训导处大发雷霆。葛一南上前说:“主任,要抓住叶茂伯不难,据说他的同党有谢正清、景太红等人。”“嗯,说下去。”“主任,只要我们抓住谢正清和景太红其中一人,再抓叶茂伯不就很容易了吗?”殷达远露出笑容,点头说:“对。事不宜迟,立刻行动。”葛一南又即进言:“主任,谢景二人是校外的,我们不认识,怎么办?”殷小奇插上话:“我听说隆正光和舒颖玲与谢景二人打得火热,若把他俩的嘴撬开,此事不就成了吗?”
训导处办公室在一片高扬之后转为低沉,葛一南与殷小奇虽喋喋不休,可是久经沙场的殷达远却漫不经心地摇着头,预感前景不妙,二人欲再献良策却收住了嘴。这时,殷达远的眼睛不住地转,脸上像蒙了一层薄霜,过了许久才阴险地说:“隆正光是个极难开口的人,他是不会说的,加之善于狡辩,你我很难对付。况且他快要离开学校前往美国,我们训导处是不敢乱抓的。”殷小奇站起来胆壮气豪地发言:“二叔,隆正光出国留学,今后对我们更为不利。现在他已是笼中鸟、网里鱼,要制裁他有何难?此次若放过他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我们的羁绊,那时想制裁他就难上加难。这次,我们先给隆正光的头上扣着与‘共党分子’叶茂伯是同伙的帽子,又说他与‘嫌疑分子’谢正清和景太红等打得火热,将此事上告学校,取消他留美资格,学校岂能不同意?他的资格取消后再顺藤摸瓜,那一连串的人不都会被抓住了吗?我们不仅会得到重赏,而且还要升官呢!”训导处的人听后无不拍手称快。隆正光在学校放下了小皮箱,立即找到舒颖玲说:“叶茂伯出事了,我估计殷达远还要抓谢正清和景太红,我俩分别通知他们逃跑。”“往哪儿跑呢?”“别的地方难于安身,就跑回他们的太仓和常熟,要越快越好。”“是。”颖玲未行多远迎面走来谭教授,“颖玲,出事了。殷达远上告学校,说隆正光是‘共党分子’的同伙,要挟学校取消他留美资格,并交训导处处理。”颖玲的脸顿时苍白,战战兢兢地问:“谭教授,你是怎么知道的?又该怎么办呢?”“我是在校长办公室谈工作时听到的。颖玲,快去对正光说,叫他做好思想准备。我们要坚决抵制和揭露殷达远一伙的阴谋诡计。”
舒颖玲泪流满面,正欲拿手绢去擦,忽然“嘻嘻哈哈”的欢笑从路旁飞出,颖玲抬头一看,粟薇挽住殷小奇的手走来。颖玲见此故意地问:“二位新人,我恭贺你们喜结良缘,是在度‘蜜月’呀?”粟薇羞得脸上通红,极为难堪地扭过了头。颖玲又故意问:“该请我呀?殷小奇,我们都是同学,这样大的事为啥不给个信呢?”殷小奇狡黠地打量了颖玲的全身:“舒小姐,别装蒜!我正要找你呢!”“莫不是找我喝喜酒么……”“住口!近来我校‘共党分子’活动猖獗,多与校外‘嫌疑犯’里应外合,大肆攻击‘党国’和‘委座’。他们散布流言蜚语,在各地张贴反动标语。我们正在搜捕你们,要一网打尽。”“什么?搜捕我?殷小奇你同粟薇昨晚在床上做的啥恶梦?到这儿别信口开河!今天开口搜捕,闭口打尽,啥意思?把我搞糊涂了!”“舒小姐,明人不做暗事,聪明人不说糊涂话。你舒颖玲今天自投落网,走!到训导处去,一切都会明白。”颖玲立即火了:“什么聪明、糊涂?殷小奇,你已经有了情妇还想不要脸吗?训导处你要去就去我是不去的。我这个明人是从不做暗事,你的话也吓不倒我。在这里你有话当着粟薇说,当着同学们说。上有青天,当着天说。如果要抓我,你手下有兵有枪,抓就是了。”颖玲站在那里昂首挺胸,藐视着一切。粟薇上前拉着颖玲:“舒小姐,你是知道的,他是例行公事,也很为难!近来那些人活动猖獗、四处破坏。把你知道的事主动给训导处说了,你好他也好,何须要执拗呢?”
“粟薇,他殷小奇说我是‘嫌疑分子’攻击‘党国’,有何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反而说我执拗呢?”殷小奇上前推开粟薇说:“你别对她多费唇舌,抗战期间她就与‘共党分子’和‘嫌疑犯’有联系。舒颖玲,我告诉你,这次是逃不过的。”一个兵士急忙跑来:“殷队长,训导处请你去一下!”殷小奇转过头来,气愤地说:“舒颖玲,你必须立刻到训导处去悔过自新,否则后果自负。粟薇,我俩走!”颖玲心中暗骂:“汉奸、走狗,没有好下场!”
葛一南在路上走着,隐隐约约地听见叫骂声,定睛一看是舒颖玲。葛一南嬉皮笑脸地跟上去:“舒小姐,您好!几天不见仍美艳如花。你们刚才是在谈爱情至上吗?啊!那为何不把我俩的爱情放在至上的位置呢?”“呸!谁在谈爱情至上?滚,我要回家。”“站住!”葛一南大声喝道:“‘校花’,今天我郑重告诉你,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奉劝你要为自己多想想,何须参加那些无聊的社会活动呢?我俩虽不说是青梅竹马,也算患难与共吧!我今日良言相劝,正是痛你,爱你的表现,你难道还不心知肚明么?”“葛一南,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狗奴才,还不快点滚开?”葛一南进而言之:“‘校花’,莫生气!学校训导处正要抓隆正光,他的留学资格已被取消,他是出不了国的。如果你同意做我的夫人,那么他出国的事就包在我葛一南的身上,怎么样?否则,你二人都将会玉石俱焚。”舒颖玲怒不可遏,一双眼喷着火:“滚,你滚开!”“‘校花’,别发火!这事已有先例:我的把兄弟莫荣自杀,他的爱妻粟薇就转到殷小奇名下。那么,隆正光走后你转给我,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吗?”葛一南把燃着的烟猛吸了几口,摇头晃脑接叙:“‘校花’,我早就对你伸出了热恋的双手,只需你向前跨上一步就成了。”“放屁!葛一南,我与隆正光相爱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何干?你们从造谣、嫉妒、诬蔑再到陷害,用意何在?殊不知造谣和陷害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校花’,你莫要不见棺材不掉泪。隆正光是‘左倾分子’、‘知情共党人士’、‘赤化嫌疑’、‘幕后鼓动者’,这些罪名足够置他于死地。今天,你唯有立即与隆正光一刀两断,再效仿粟薇,向我伸出爱慕之手,才是最好的出路……你这样漂亮的小姐难道该糊涂吗……”葛一南欲上前拥吻被颖玲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脸上。舒颖玲和隆正光被传唤到学校训导处办公室。颖玲冷冷地问:“殷主任,什么事?隆正光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请快说。”“舒小姐,好厉害的一张嘴哟?他来应是负荆请罪,可你二人是否知道自己的罪过?隆正光,根据你目前的种种表现,学校已取消了你留学资格,听候受审。”“你们凭什么取消隆正光的留学资格?他目前的种种表现,有哪些越轨行为?什么听候受审,简直荒唐透顶!”“舒小姐,不要嘴硬,你是隆正光的同党。隆正光昨天在后校门把应抓的罪犯叶茂伯放走了,今天不交出人来,就拿你们问罪!”“哈哈。”隆正光笑了两声后,立即说道:“殷主任,你们在我头上戴了许多桂冠,也包括刚才说的放走罪犯的桂冠。请拿出我犯罪的证据,叫我口服心服。譬如我们控诉列强侵略中国的罪行有‘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南京条约》等等。如果你能拿出证据别说取消留学,就是坐牢杀头也罪有应得。”“隆正光,你放走了坏人叶茂伯,包庇了逃犯谢正清和景太红;在同大和上海市散布反动谣言,蛊惑人心,妄图暴乱。上级早就指示我们将你及同党一网打尽,今天是破案的时候。你要的证据这不就是吗?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认罪服罪,向我们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明白吗?”隆正光驳斥道:“你们毫无根据,此乃假托其辞,虚与委蛇之言,我表示全盘否定。”“这是政治问题,在我们未做出结论之前是不准你出国的。”“出国与否那是学校的决定。要取消也得经过学校,任何人绝不能无凭无据地否定学校的决定。”“我就是学校,就要否定你。”“请你说话以理服人,盛气凌人是任何人也不怕的。更何况今天是在学校训导处办公室,而不是你的家天下。刚才你说你就是学校,你能代表学校广大师生的心声吗?”殷达远气急败坏:“隆正光,在事实面前你仍拒不认罪。来人,把隆正光押下去,关起来!”“殷达远,你要放明白点,真正有罪的是你们这一伙!我抗议,抗议你们私设公堂、无理抓人!”几天来,同济大学的师生们主持公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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