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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白要不是自己给出的承诺,这桩亲事能不能成都是两说。现在不过一年多一点的功夫,自己就带了人回来,这也就是在京城三清没地儿去,若是在荆湖恐怕昨晚上这小祖宗就已经回娘家去了。
“想好了?”三清原本专心致志的吃饭,听他这么说总算抬头给了他个眼神,“陈景,咱们以前说好的,真要动了心我不勉强你,你选哪条路我都没二话,只要咱们俩能好聚好……”
散字还没说出口,陈景就啪一下摔了手里的碗,一脸铁青的看着三清,好像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最后气得牙根直痒痒,也到底没把狠话给说出来,只凶巴巴的瞪着三清。
陈景知道两人之间是自己先动的情,也清楚三清这人看着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谈情的时候谈情,但心里其实硬得厉害。可再是知道,有些话不能老挂在嘴边,听得多了还是伤人得很。
三清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但今天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了。此时她看着陈景的脸色,想要跟杠两句愣是没敢,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藏在桌子底下的腿,这会儿稍稍有些发抖。
但到底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会儿自然不肯认怂,便只能强撑着把本就挺直的腰板挺得更直,然后装作爱答不理的模样,继续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豆浆。
不过也是害怕,也许是委屈,平日里香浓的豆浆突然没了滋味,嘴角也忍不住的往下垮,最后连眼泪什么时候掉到豆浆里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就面对面的坐着,三清不过低了头而已,什么都藏不住。她还没哭的时候陈景就后悔了,不该这么吼她,这会儿一哭更是叫他慌了手脚,赶紧挪了两下挪到她身边,一把把人给抱住,“是我错了,怎么还哭上了,我刚就是手滑,没想吓着你,真的。”
人委屈的时候不怕孤单,甚至也不怕有人火上浇油,就怕这会儿有人来安慰。原本掉上两滴眼泪就完事的事,只要有人来安慰来哄,那就真止不住了。
三清此刻就是这样,本来还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觉得自己特洒脱,就连要是陈景真要跟自己和离,到时候自己拿着嫁妆和这一两年攒的银子,应该往哪里去生活更舒服都想好了。
可这一下子全都破了功,满腔都是委屈,“你凶,凶什么啊,明明是你错了你还凶我!你都把人带,带带回来了,我说两句怎么了?就要说,我就要说……”
哭到动情处,三清忍不住的直打嗝儿,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的陈景都快吓死了,把人抱在怀里什么好话都说尽,就差指天顿地的赌咒发誓,愣是急出一头白毛汗来。
“起开,你让开点。”三清难得哭了个尽兴,哭完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理智也渐渐回笼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陈景给推开。
“不,我这一松开你想干嘛?”陈景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三清其实也没给什么回应,这会儿又要把人推开,陈景自然不愿意。
“我热啊,你再抱紧点我都快中暑了。”本来陈景自己就急得一身汗,三清又哭出来一身汗,他还把人紧紧抱着不撒手,可不就是热上加热,三清脸都憋红了。
“你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想想怎么把眼前的事给摆弄明白吧。”三清好不容易从陈景怀里给挣扎出来,“我也不瞒着你,我就是不想跟前院那人一个宅子里待着,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也不想,你赶紧的吧。”
陈景既是表了决心,屁股也没坐歪,这会儿三清也就不再跟他多啰嗦这事,反正这会儿也不是做活菩萨的时候,这个家没多余的坑就是没有,前院那位不管什么出身什么模样,都得赶紧滚蛋。
去前院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陈景就一股脑儿的说了八种怎么把人给弄走的法子,听得三清头都大了,“别说了,再说咱们待会儿进去是不是要干脆杀人分尸,再把人扔出去得了?”
“那不至于,哪至于到那一步啊。”这会儿三清有心情挤兑他两句,陈景还挺高兴,“那些商会就喜欢这一套,待会儿我给点银子,说两句吓唬她的话,把人原样送回去也就罢了。”
可惜,有时候事情总有意外,荆州商会那几个老东西打的主意陈景没猜错,但人却挑错了。明明昨儿个还是站在马车旁端端正正,一言不发的姑娘,过了一夜竟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见两人进来还没等他们坐下呢,就噼里啪啦一通说,把两人都给说蒙了。
这姑娘姓何,单名一个花字。听着挺俗气,但确实也是正儿八经荆州的大户人家的孩子。只不过是庶女,家里又是商籍,当爹的实在有些势利,荷花从小养着就被她爹打定了主意要送出来,给自家换前程。
荷花自懂事起就知道这事,也不是没想过争取反抗,可不管在家是讨好她爹还是讨好嫡母,最后全是无用功。这回荆湖出了陈景这么个入了圣人眼的探花郎,何花他爹便立马塞了银子找了关系,这才把女儿送到商会去,再由商会送到陈景这儿来了。
只不过姑娘心思细胆子大,昨天下马车的时候就品出来不对劲,昨晚上又哄着红妈,从红妈嘴里知道了不少这家人的关系。
这不两厢一掂量,还没等陈景说要送人走,就主动冲着三清狮子大开口:给她一千两银子,她立马走人,绝不多待。要是没银子,反正在哪儿过也是过,探花郎的家里总比商会舒坦。
“好了,这下好了,碰上刺头了吧,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咱们家现在拢共凑起来也没这么多现银,把这几天送来的东西卖了,说不定勉强够得上,要不二爷您想想法子?”
说真的,要不是现在陈景的银子也是自己的银子,三清还真想给客房里那位何姑娘鼓个掌,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见了这么多,哪怕最不默守陈规的邓晚晚,和女将军林娇都不如荷花那股子狠绝的劲儿。
邓晚晚虽常跟绿林打交道,但骨子里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林娇在战场巾帼英雄,但下了沙场还是照样被困在情爱与出身之间,不得自由。
只有眼前这个荷花,家里舍得把她舍出来送人,她便舍得坏了家人的好事,更舍得谁也不要,只自己奔自己的前程去。
第46章·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真让人给留下了?这可不像你能做得出来的事,你哥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火,要不是军营里有事急让他回去,他现在说不得已经提刀过来了。”
林娇之前想的没错,自打殿试完了之后,许皇后那边就再也坐不住。先是私底下叫了一波又一波的说客上门来,一说就全都是为了娇娇好,但说到底还是劝林家向许家低头。
可是这事从来也不只是林娇的婚事而已,许皇后娘家没有根基,二皇子又尚未长成。林家若真是现在就跟后族一脉结亲,就代表林家这一代人都得绑上二皇子这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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