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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科里格·菲特罗斯的仇恨态度，就让人不得不奇怪了。

“为什么吗……”科里格叹了口气，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张相片。

“流星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知道吗？”半晌，他才开口道。

“不清楚。”米斯特瑞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资料都是随便查就能查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所有的欲望，都在那里得到无数倍的放大。”科里格闭上眼睛回忆道，“那里，没有道德，没有法制，没有规则……只有力量。”

“没有道德，没有法制，没有规则，只有力量……和黑道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黑道相比起那里，简直就是天堂。”科里格苦笑道，“我……曾经在小时候去过那里。那个时候，菲特罗斯家内部的争斗非常激烈，几个分家一起争夺本家的主导权。我被对手的父母绑架了，逃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流星街。”

菲特罗斯家原本一直都是有本家分家之分，但是上一代，本家没有一个嫡系的儿子诞生，于是几个分家便开始争夺菲特罗斯家的继承权。竞争激烈自不必说。但是最后，还是失踪了三年的科里格突然出现，以让人惊讶的实力征服了所有分家。更在他当上家主之后，毫不犹豫地把所有分家全部杀光。

而他失踪的三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科里格从来没说过，自然也没人敢问。

“流星街……很可怕吗？”米斯特瑞皱眉道。

“是啊，很可怕……如果不是我还是从小练出来的，可能早就死在那里了……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提娜，我……”科里格低声说道，“我可能早就死在那里，成了别人的美餐了吧？”

“……提娜？”米斯特瑞敏感地听出，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科里格的声音如同在滴血一样。

“是啊，她捡到了当时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的我，也是因为有她我才能活下去。她是一个妓女，用身体换食物的女人。当然……也是在赌命。毕竟她不知道，那些在她身上的男人，会不会让她活下去……”

“……”米斯特瑞沉默，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

“她用身体换来的食物，倒有大半进了我的肚子……每次有客人来，她总是先收下食物给我，然后让我逃走，再接待客人……”科里格抚摸着手上的相片，“在我变强了一点之后，就在她接待客人的时候在外面等着，生怕她死掉……”

“虽然每天都不得不违愿地对着那些男人微笑，但是她在看到我的时候，始终都会露出最美丽的笑容……”

米斯特瑞看着科里格眼中的怀念，苦笑。

就算是现在这样冷酷狠毒的男人，心里面也会珍藏着一个女人的笑容吗？

他倒是听阿帕忒说过，科里格是个很少见的不喜欢碰女人的男人。在黑道上这样的人很少，毕竟天天生活在杀戮中的男人都是需要柔软的女性肉体来发泄和休息的。但是科里格不一样，他很少召妓，而他的正室也就是阿帕忒的母亲在生前见自己的丈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有人猜科里格是个同性恋或者干脆是个太监，不过科里格对男人同样没兴趣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这两个猜测自然都成了不现实。

现在看来，他或许……只是找不到记忆中最美丽的笑容。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找不到食物了。那阵子，正好是流星街又一次大规模的争斗……那里每隔一段时间几个大的帮派就会开始战斗，而到了那个时候，食物就变得难找的多，提娜的客人也会减少……最后，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了。我就出去努力的找食物，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科里格低声呢喃道，“一天我回家之后，提娜要我和她上床，我答应了，心想，反正两个人大概要死在一起了……所以我抱了她。”

“而在我醒来之后，提娜，死了……自杀了……”

“为什么死……难道？”米斯特瑞下意识的追问，却立刻明白了真相。

“她留给我的信里面写着，要我，吃了她……”

如同对恋人的低语一般的音色，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浑身发冷的阴森。

米斯特瑞静静地看着科里格，他的表情非常奇怪，既有着难言的喜悦，还有让人畏惧的哀伤，一种完全无法解读的表情。

“我听了她的话，一边吃，一边哭……然后，有了力气吃饱了的我，杀了她的几个曾经的顾客，有了足够的钱，回了家。”科里格抚摸着那张相片，“这是我抢了一台照相机之后拍下来的，提娜的照片……可惜那台相机坏了，所以……”

“真可惜啊，不能把那个时候的她的影像留下来，那时的她，好美……”

“为什么，这样美丽的女人，就一定要死掉呢……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我很清楚，可是……为什么上帝要把垃圾堆中最后的天使带走呢？”

“既然连最后的天使也消失了，那么那个垃圾堆，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我明白了，科里格先生。”不想再听下去，米斯特瑞说道。

“明白了吗？那你就可以走了……对了，阿帕忒想要和你共进晚餐，我帮你答应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