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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15（第2页）

“我当然顺着他的话说，你先给我找个对象，我再考虑考虑。他后来经常拿房子和媳妇当着大家的面开我玩笑，但玩笑说多了，感觉就像是真的了，那时书院一些师兄就猜林老师是不是想要招我做女婿？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我总是和他们解释：林老师的女儿大我好几岁，人家都是研究生了，别乱开玩笑。他们又开玩笑道：女大三抱金砖。我觉得很搞笑，但后来我还是选择出去搞写作了，林老师当时给了我两千块钱，我一直记得，也一直很感谢他。书院的一些师姐师妹不理解，经常问我：为什么林老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我一般不回答这个问题。她们因此又觉得我很高傲，看不起她们，不屑于和她们讲话。误会大概就是这样来的。但这是其中一种误会，另一种误会是我生性风流，和很多姑娘玩得很好，经常被指指点点，说我沾花惹草，是个渣男。”

清水又笑着道：“好像是，我在书院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们说你沾花惹草，给很多姑娘写情书。本来我听多了也有点讨厌你的，不过我还是对你很好奇。”

“谣言可畏，不过被人讨论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我还有点价值。”

清水怪笑道：“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对了，你觉得完美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张三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我虽然知道爱情是个故事，也知道爱情不过是瞬间的荷尔蒙分泌，但说实话，我并没有真正体验过，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

张三道：“这个还真有，以我为例，我有很多异性好朋友，我对他们就没什么兴趣，他们对我也没什么兴趣，我和很多异性朋友经常一起吃饭，她们很愿意和我一起玩，但就是看不上我，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你我和阿离一样。”

“你怎么知道她们对你没兴趣？”

张三道：“感觉，这种关系很奇妙，没有参杂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有的异性朋友她们还有对象，她们的对象也跟我玩得很好。就像阿新姐，她谈了个对象，三天两头还找我一起吃饭，她对象就把我恨得牙痒痒，其实她也经常嫌弃我这不行，嫌弃我那不好，就像亲姐姐对弟弟一样，能明白吗？你对你弟弟应该也是这样的。”

“是，我也经常嫌弃我弟弟。那按照你的说法，爱是什么？你怎么能维持好和那么多人的关系？我就做不到。”

张三道：“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我是快乐的，也能给她们带来快乐，她们就愿意跟我一起吃饭。我有一个优点就是比较能够认真听别人聊天，很多时候都是她们说我听。也有些人愿意听我说，但很少，就像你和阿离一样，因为你们跟我聊天很快乐，也就愿意和我一起聊天，并没有想太多。因此如果你是快乐的，无论你是看向一棵树、一只狗、一个男人或女人、或者仅仅是望向天空，你也会感到快乐，因为这不是关于去爱天空，而是关于你本身是快乐的。如果你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无论你看什么，你总觉得世界很糟糕。就是这样。所以如果想维持一段美好的关系，首先自己得是快乐的，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情绪很糟糕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只狗也不愿意。”

清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但如果我不快乐，是不是我就不配选择恋爱或者交朋友了？”

“也不是，你也可以选择，只不过体验会比较糟糕而已。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你想要痛苦还是快乐，或者孤独，本质上来说，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清水道：“那到底有没有纯粹的爱情？”

“如果你是纯粹的，何必在乎是不是爱情？你看谁都是情人，哪怕它只是一只狗也一样。”

清水嘻嘻笑道：“你怎么老说狗，要笑死我了。”又说道：“难道你看谁都一样？真的一点分别都没有？我不信你真要成佛了。”

“我只是说理论上是这样，我也做不到，至少我不管怎么看，也还做不到把一只狗看成我的情人。”

清水继续笑道：“那到底有没有永恒地爱情？”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体验过。”

清水道：“好吧，该回去做饭了吧？”

“好像是，走，回去做饭。”

清水就这样在张三屋里又“学习”了几天，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睡醒了，起床找张三聊天，问道：“你学的那玩意儿能看懂不能？”

张三答道：“看不懂也得看，不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也不难，好多公式的推导过程都能看懂了，再多看几遍，也会做一点了。”

“那说明你挺聪明的，你看你的微波炉每天学两小时，学了十几天去考试都考过了。”

张三纠正她道：“什么微波炉，是《微波技术与天线》，那科感觉是辅导员帮忙了，我现在看的这科老师有点不好说话，妈的，根本不鸟辅导员，想要不挂科，得加倍努力才行。你还是不想学习？”

“不想学，一点劲都没有，咱们来聊天吧。”

张三把书合上，说道：“行啊，你想聊什么？”

清水侧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你一直说你没有体验过伟大的爱情，如果这样的话，你在谈论爱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底气呢？”

张三愣了一下，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我没有体验过伟大的爱情，没有和异性有多少身体接触，所以我有时候说的关于爱情的很多话，都只是从所学的知识里摘抄出来的，算是没有多少底气。”

“那你有想过要去体验一下吗？还是真的已经顿悟了，已经不需要去体验了？”

张三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顿悟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说不想体验是假的，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想要处对象，难道就有人跟我处对象吗？”

清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顿悟了，不需要体验了呢，如果真的遇到了，你会牺牲自己的自由去谈对象吗？”

张三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如果以牺牲自由为前提，那我不愿意。我已经准备好一辈子孤独了，所以有没有伟大的爱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人生本就是用来体验的，如果有机会能体验伟大的爱情，那就用心去体验，如果没有，那就去体验别的。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爱不是牺牲，你爱他是希望他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希望他做你想让他做的事。”

清水追问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跟你去一起体验的话，你愿意吗？”

张三指着自己的光头大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谁还愿意？如果真有人愿意，那体验一下也未尝不可。”

清水道：“别这么说，我就觉得你人挺好的。对了，你天天吊儿郎当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果真有人和你谈对象的话，你能给人家幸福嘛？毕竟不能饿肚子啊。”

张三沉思片刻，道：“这是个问题，在我看来，如果不能放下物质条件，去追求精神生活的人，都很难幸福，举个例子，我们今天的物质条件，可以说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朝代都要富裕得多，如果我们的老祖宗看到我们今天的社会，他一定会觉得我们生活在天堂里了，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应该笑容满面，沉浸在幸福的天堂世界里。但真是这样吗？我们可能活得比之前任何时代都糟糕，抑郁症、精神病患者和自杀的人数可能比过去时代的总和还多，就拿你打个比方，你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了，但你快乐吗？如果你真的快乐，你也不会对我感兴趣了。再者说来，在如今的社会，想要饿死人，也是个难事。我就是想要用最小的物质条件，去体验尽可能多的精彩生活。我可能会比较贫穷一点，吃得没那么好，穿得没那么好，但相对来说我也不用为了吃穿考虑太多，因为我本就不那么在乎，又有谁在乎你真的穿不好吃不好呢？《庄子》里有句话说得挺好：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大概意思是：小鸟息在树上，所占不过一根树枝；鼹鼠饮河水，所需不过装满肚皮。从生物学的标准来说，人一天只要摄入四千卡路里就够了，超过这个数值，就是奢侈。所以如果你为一些外物所累，必然就会被外物裹挟，很难投入时间来做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想要用最少的物质代价，活出最好的精神生活，活出精彩的一生，因为我从来不敢自负地说我明天一定还能活着，而且就算能活很久又能怎么样？日复一日单调又无趣的生活，还不如早早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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