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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随着血腥味一路追寻,直到在镇子外的一隅才发现了一些血迹,他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才看到了一具被破坏得有些不忍直视的尸体,破烂的衣服,微凝的血迹,尸体上的伤痕已经开始有些乌青,哈勒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使用光系魔法照亮尸体的面部,想要仔细辨别一下尸体的身份。
“这是……应该是我搞错了吧,不……”,自从亨利定居到秘鲁亚以来,哈勒只拜访过一次他,但亚希达尔却经常提及亨利先生家那个糕点做的非常不错的女仆,拜此所赐,哈勒特地用力回忆了那个女仆的样貌,虽然现在眼前的尸体被破坏的有些过分,跟原本的相貌差距很大,以至于哈勒也不是十分的肯定,但是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就是那个女仆玛丽没错了。
哈勒再也顾不上找什么吃的喝的了,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顺着现场留下的痕迹就向着小镇中心的方向赶去,这个丰收祭,真是一件事情连着一件事情。如果他没有预计错误的话,现在利兹应该已经把亚希达尔按照自己的指示交给了亨利照顾,原本他是很放心的,以亨利的能力来说,保护亚希达尔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这个女仆出现在这里,问题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这个女仆是独自出来侦察的?还是带了什么人在远离小镇?那么,亚希达尔现在还安全么?
“可恶,小亚不会……不会的,这该死的内伤。”
哈勒用魔力强化身体加快速度,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脚步却一步也不曾停歇。突然,只见几个利刃泛着寒光向他飞射而来,他连忙闪身躲开,利刃却调转了方向紧跟他而去。哈勒脸上一阵错愕,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用魔力在自己的背后施加了一层屏障,整个人则向着一边的废墟躲去,只要屏障弹开了利刃,他就有机会稍事喘息。
可没想到,眼看着利刃就要击中他后背的魔力屏障时,那些利刃却打了个回旋先是向着天空飞去转而射向哈勒的头顶。当哈勒回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利刃时,他慌张地向前一个空翻,恰巧使得利刃击中了魔力的屏障然后被弹开。但哈勒却也因此重重撞到了废墟之上,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
等哈勒站起来的时候,四周的利刃已经重新摆好了架势,看样子是要随时一冲而上,杀人灭口。
“傀儡师?真是好久不见的职业了”,哈勒当先使出一记魔法,向着远处飞去。接着,一阵光芒闪烁,遮掩视线的黑暗被白光散去,显突出隐藏的人影,赫然是那个杀死玛丽的10岁孩子以及他的傀儡蜘蛛。
“你怎么知道到我藏身在这里?”,亚当·列维语气不善地说。
哈勒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紧紧地盯在那个巨大蜘蛛傀儡背上的亚希达尔身上。
“那个孩子,你把他怎么样了?”哈勒的语气更加不善,充斥着暴虐。
“你想我把他怎么样了,我就把他怎么样了呗。”亚当语气敷衍,丝毫没有把哈勒放在心上,一个不大的小镇,难道还能有帝国骑士长不成?我就不信你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然他刚才的那一击也不会被闪躲的那么狼狈了。
哈勒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看亚希达尔静静地捆在大蜘蛛的背上,直以为对面的那个人对他的小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银白色的长枪,全然不顾四周虎视眈眈的利刃,一上来就做好了投掷的架势。因为内伤的缘故,他现在的魔法用得勉强,虽然发挥不出这把长枪所有的力量,但对付对面的人,应该已经足够了。
白色的流光正向着前方穿刺而去,却突然透明丝线缠绕束缚起来,枪身的白芒也逐渐消散在亚当·列维的面前,只差寸许,就只是寸许,这把白银之枪就能刺破亚当的皮肤,此时的情景实在是令人可惜至极。
“喂,你既然知道我是傀儡师,还使出这种雕虫小技,真没什么意思。好了,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就让你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亚当的语气一如10岁孩子的天真,双手手指以一个奇妙的韵律转动,像是在弹钢琴,又像是随意拨弄着琴弦,没几下,哈勒周身的利刃就向着他袭去。
说来,哈勒此时的状况十分不好,他用魔力飞奔了一路,又受到袭击,半点没有休息的时间,加上内伤未愈,自己又勉强搜寻了一天的敌人,此刻他实在无法像之前一样大杀四方不说,甚至保全自己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他急忙张开护盾,但是部分的利刃还是突破了护盾的保护,伤到了哈勒的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满满流下。
不能倒,绝对不能倒,我还没有救到亚希达尔,绝对不能倒……
突然,明月被鲜红的颜色吞噬,发出鲜血一般的颜色。紧接着,亚希达尔的身上发出红色的光芒,绑住他的蜘蛛丝寸寸断裂,他慢慢漂浮了起来,但是张开的眼眸毫无神采,涣散的就像是死人一般。而他身下的蜘蛛看到亚希达尔挣脱束缚,立马转身开始攻击他,利爪刺穿了亚希达尔的心脏,鲜血直流而下。
“小亚……”,哈勒不禁叫出了声音。
亚希达尔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呆呆的摸样,他的背后伸展出漆黑的羽翼,似无尽深渊一般深邃。羽翼伸展的刹那,谁也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攻击他的蜘蛛傀儡却像是碎了的花瓶,崩裂开来。亚希达尔转过身,呆呆地举头望着那绯红的月色,眼神空洞,但却别样哀伤。
亚当看着他的傀儡被粉碎掉满目震惊,只有他清楚自己的傀儡有多么坚硬,而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你是什么怪物?”
“小亚,快躲开。”哈勒的声音传到亚希达尔的耳朵里,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轻轻震了一下翅膀,由亚当控制的利刃碎裂成无数快,黑色的雾气沿着看不见的丝线快速缠绕到亚当的右臂,他当即闷哼一声,飞速向后退去。手起刀落,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右手砍了下来。
亚希达尔完全无视了后退的亚当,他只是就这么看着月亮,静静地看着月亮。此地,一片废墟,三个人,拉长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立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谁也没有动一下身形。
哈勒神色复杂地望着亚希达尔,苦涩和纠结在他的胸腔中翻涌,但是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真的有这么一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率先失去了做出任何行动的勇气。而亚当则抱着他受伤的右臂,戒备地看着亚希达尔。
一会儿,当红月的颜色开始逐渐变回正常的时候,亚希达尔缓缓转过身来,稚嫩的脸庞,空洞的双眸,漆黑的羽翼,与他平常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他直直地看着哈勒神官,然后用手指了指镇中心的方向。然后一根纯金色的光之枪突兀地出现在小亚希达尔的手中,似是因为身材太小,他费力地举起右手,才把那根光枪看似不稳地投掷了出去,光枪拖曳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天边。
没有预料之中的爆炸,甚至连巨大的轰鸣也没有,光枪就这么消失了,难免让人怀疑那光枪是否是水做的,怕不是真的不具备什么杀伤力?只有亚当望着镇中心的方向,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
亚希达尔轻轻扇动翅膀,他缓缓飞到哈勒的面前,他的胸前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杯口大的洞还依旧存在,从中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蠕动的内脏。哈勒这辈子见过的死尸很多,就连被污染化作不死族的存在他也见过不少,而像亚希达尔这样不生不死的存在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亚希达尔,他是恶魔么?他是么?我要杀了他?不,他不是,我想……我也杀不了他。
哈勒的脸苍白的厉害,没有一丝血色,他平静地看着亚希达尔空洞的眼睛,内心的纠结不曾表露分毫。紧接着,亚希达尔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声音甜甜糯糯的,像是曾经的那般,“身体,还活着”,他歪了歪头,做出孩子一样天真的动作,便十分信任地倒在了哈勒的怀中。哈勒知道,亚希达尔已经没有了呼吸,亚希达尔,他,他死亡了。
亚希达尔身后的翅膀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化作光点消失,他静静地闭着眼睛,却让哈勒的心脏难以忍受的刺痛着。他紧紧抱着亚希达尔,一如许多年之前,他抱着自己最珍贵的珍宝……
亚当看亚希达尔没有了动静,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失了,他想出手杀了哈勒。突然,从地下钻出一棵巨大的树木,然后他就毫无反抗地被树木巨大的枝桠卷入了地底,只有“等等”两个字的声音传出,余音袅袅,却再也没能看到它的主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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