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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熬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过,舒适惬意的生活却是过一天少一天。传奇诞生于平淡,平淡成就了传奇。中元节属于已亡人的狂欢,未亡人要担负起后勤保障工作。不管是高官富贾还是平民百姓,不管是乖顺良民还是江洋大盗这个既定的规矩不轻易破坏。一些平时遇不上的人很大概率能被遇到,有心人充分利用这个习俗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夜已深,月将满未满,月影斑驳,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兰河边树墩子下面闪现,并消失在夜色里。一切又恢复如初,有没有人来过?柳条随风摇摆,好像在说没有。柳叶打着河水点头,又好像在说确实有人来过。
至于有没有人来过?来过的人知道,柳树大抵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睡意正浓说不出所以然,流动的河水也许是见证者,但是它流向远方了。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斜月更斜更低了。一道身影从地平线疾驰而来,好像有人追赶他的样子。也是一身灰色的夜行衣,身高体量也差不多,至于是不是之前离去的那人,柳树表示不确定。
他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脚步凌乱,不如离去那人轻巧,左手捂在右肩上,整个右肩到腋下黑色一片与灰色的衣服格格不入,他好像受伤了,右肩部受伤,那些黑色应该是流出来的血打湿的,在月夜尤为明显。
身影很快就到了柳树下,到树墩前,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然后就往树墩靠河的那面而去。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置放在上面的柳条帽还是原来的样子,很快就安全了。
没有变就是最大的变,安全的时候危险也许就不远了。灰衣人伸手摸索着要去打开通道入口时,尖锐刺破空气的轻鸣声从后心传来,一个高大黑影手持利剑从水中一跃而出,剑尖直指他的后心。
与此同时,另一个瘦小黑影从灰衣人头顶的柳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大刀快速的从他的正上方加速劈下,势要将灰衣人劈成两半。后有利剑直抵后心,上有大刀势大力沉,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之局。
不可能的事在不可能的时候发生了,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灰衣人身子一扭,作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不知道是这个姿势本就如此的诡异,还是因为右肩受伤动作变形而诡异。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动作让他躲过了要害部位。
落空的长刀和失去目标的利剑在预定的杀敌点相遇,击打在一起,长剑从黑衣人手中飞脱,击打在灰衣人受伤的胳膊上。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一蓬血肉飞起,灰色的夜行服在月影下又黑了一块。
“嘭”的一声,伴随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飞脱的长剑像有灵性一样跌落在高个黑衣人脚下。高个黑衣人忍着利剑脱手虎口撕裂传来的剧痛,一跺脚,利剑又回到他手里,并做出了进攻的姿势死死的守住了灰衣人右侧逃脱空间。
瘦小黑衣人也没因为必杀的一击失利而失神,一个跳跃加翻滚就来到了灰衣人左侧,一个起刀势锁死了灰衣人向左突围的可能。
灰衣人忍住右手胳膊被砍掉大块血肉的疼痛,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些他都顾不上。前面是到肩高的树墩子,后面是涛涛的兰河水,左右刀剑伺候,将他包围在这下狭窄的空间里。只要他敢稍微有动作,他敢保证左右的刀剑会如暴风骤雨一样杀来,这次他将不可能再次幸运的躲过去。
通过树墩下通道逃走已是不可能了,且不说里面有没有危险存在,就是打开通道的机会他都不会有的。跳入如兰河中逃走也是不可能,左右高瘦两尊杀神手里的刀剑是不会给他一个转身的机会,即便他侥幸的转身跳入河中,河中会不会有惊喜等着他也未可知。
气氛陷入短时间的安静,河水还在涛涛的流淌,柳枝还在以上一上一下的点着头,一左一右的摇着头,应该不是在回答好奇者的问题,应该是在瞌睡。
“二位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可否让我死个明白?”灰衣人打破安静了,他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右手臂流淌而下滴在光滑的石板上。
“林掌柜,果然是你,我是该叫你林小友,还是水鬼呢?”矮个黑衣人酸道。
“酸儒,跟他废什么话,先砍了在再说!”高个的翁起翁声道。
“什么水鬼,我不知道。李伯,孙叔,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置我于死地?”灰衣人林铭道。
作为杀手他做的事就是收钱杀人,至于被杀的人是否该死不是他要关心,只要雇主觉得该杀就可以了。他确实不想知道为何,他杀的人太多了,至于有多少仇家他真不知道。当然他也不会承认他是不是水鬼,即便他是真的水鬼他也不会承认,这是原则问题,是关于生死的原则问题。
“无冤无仇?水鬼,我给你提个醒,你还记得五年前临水县曹家曹大善人六十前夕被你吊死在后院枯井旁的事吗?”老孙头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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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五年前的事,一桩桩一幕幕他老孙头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捕快生涯的滑铁卢,一朝好名声尽毁,二三十年的兢兢业业而不得善终,最后不得不卷铺盖走人,灰溜溜的离开临水县衙而无归属,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果不是同样因为被这件事波及而不得不提前退下的李酸儒收留了他,他都不敢想他往后的日子。
老孙头依然记得,那年的十一月中旬他高高兴兴的到县衙点卯,在坚持五十天到年底他就能正式的光荣的从临水县捕快的岗位上光荣的退下并将衣钵传给他最爱的小儿子。
要说那时临水县最大的事就是两天后曹大善人的六十大寿了。在临水县,你可以不知道县老爷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曹斌曹大善人的名头。曹斌是临水县的大地主平日交游广泛,以乐施好善而闻名。
六十大寿肯定是要大肆庆祝一番,于是曹家广发请帖,随着生日宴的临近,大量的人流车马涌入临水县城,有当地的乡绅地主,秀才名仕,有远道而来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一时间临水县热闹非凡。
临水县的治安压力空前,所有的捕快不停休,全部撒出去值守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捕头江波让老孙头带着几个年轻的捕快值守在曹家附近。美其名曰以老带新,几十年的丰富的捕快经验可不能因为一朝的退下而失传。
老孙头与有荣焉,高兴的接下这桩美事,干劲十足的带着五个年轻人顶着烈日和寒风日夜值守,吃喝拉撒都在岗。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他们的努力曹斌看在眼里,行动在钱里。虽然累是累,但奉献是快乐的。
眼看着就寿宴就要开始了,他们也快迎来的胜利的曙光。人有期盼眼里就会有光,他们确实看到光了,深夜的时候他们看到流星划过天际,年轻人都静默了一小会,默默抽空许了个愿,他们仿佛看到了不远的将来:大牛把隔壁村的桂花娶进门,陈星摸着翠烟阁绮翠姑娘的小手,林飞看见了邻居家的王寡妇跟他笑了,江滨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从元的爷爷康复了。老孙头看到儿女孝顺,儿孙承欢膝下,嘴角都咧开了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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