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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远村东北约一里半许便是蒲河,河面不宽,大概也就二十来米。此时河岸两侧已经站满了人,对着河面指指点点。河中有七八具尸首,顺着河水缓缓而下,最后在此处被水草石子缠绕淤积在了一起,水漂石阻,几具尸首在中心处慢慢打着圈。几个包衣身上绑了猪尿脬,手脚并用划向尸体,好不容易才一一拽到岸边,贾天寿只看了一眼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徐如华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冷笑着对贾天寿说道:“亏你还做过水师,再之前还打过渔,怎地如此不济?”吐了一阵,贾天寿这才直起腰,抹了一把嘴,脸色发白地对徐如华说道:“我打渔也没见过这阵仗,再说了,当水师也是续了俺爹的职,咱那水师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帮那些大人们走货搬运,落水的要么找不到,要么登时就拉上来了,这都泡发了。”接着贾天寿看着徐如华有些奇怪地说道:“你怎地没事?”“在我们泉州地界见的多了。”徐如华不想再和这个害死自己同乡陈守印的罪魁祸首多费口舌,冷淡地回答了一句后,便转过身去。贾天寿还不自知,自打被掳到辽东来,贾天寿几乎竟日都在乌苏家中度过,偶尔出去也不过是不远的林子里劈柴,真正的熟人只有韩林一个。但韩林此次随征,他和乌苏父女又不敢没事搭话,这可把他给憋坏了。但也正是因为韩林随征,又闹了山匪,庄主库尔缠调了周围几个村屯的包衣过来,日间春耕,夜间轮巡。由此贾天寿才得见了没有随征的徐如华,两人本就同在一个水师,本就是熟人,见到韩林以外的人贾天寿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贾天寿对徐如华的冷淡还不自知,仍旧追着徐如华问道:“徐三哥,你说这是山匪杀的人不?”徐如华在家中行三,因与家中不睦,又擅水,这才拉着同乡陈守印从泉州去登州投了水师。见贾天寿还在问,徐如华一瞪眼:“我怎知道?不是山匪杀的,难道是你杀的不成?!”“徐三哥,可不敢这么说,可不敢这么说啊!”贾天寿被他的言语吓了一跳,直直地蹦了起来,连忙摆手。原本包衣们正准备从蒲河开渠灌田,正当众人忙碌之际,就见这几具漂尸顺流而下,也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尸体已经发白肿胀。结合最近山匪流窜屠村传的沸沸扬扬,众人一致认为,这是山匪杀人后向河中抛的尸,于是几个胆大的吹了尿脬去将死尸拉上来查看。这边众人还在围观,那边二庄头骑着头驴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见众人都不干活,立马骂道:“都干什么呐?!个驴日狗艹地,一会不看着你们就耍滑。”见二庄头鼻孔都扬到了天上去,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徐如华暗暗吐了口唾沫。说着,二庄头扬着脑袋就要分开众人去看他们到底看什么。一个包衣走了过来,拦在二庄头的面前,有些谄媚地对着二庄头说道:“庄头,河上漂过来的死人,还是不看为妙。”“去去去!”二庄头挥了挥手,“二爷我什么没见过,庄子里的包衣换了一茬又一茬,什么样的死状我没见过,轮得到你跑来说?”接着二庄头踮起脚往里一看,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捂着鼻子大骂道:“怎么死地这般难看!”见他吃瘪,惹得一众包衣暗笑不已。在包衣面前丢了份儿,二庄头亟待找回面子,于是板起一张脸对着人群喊道:“一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扔地远远的,我可跟你们这帮奴才说,要是三日内开不了渠,主子怪罪下来,十抽一砍了你们的脑袋!”说完还不满意,又阴恻恻地说道:“不仅要砍了脑袋,和他们一样,也要扔到河里去!”说完,二庄头疾步向自己那头老驴走了过去,刚到驴前脚下拌蒜摔了一个狗啃。惹得那驴一阵“哦啊”的驴叫,似乎嘲笑他一般。“畜生!胡乱叫什么!”二庄头狠狠地对着驴脸扇了两下,接着便骑着驴回庄子去了。接连三日,贾天寿在日间在庄子当中耕作,也未轮到他夜间当值夜巡,他便回乌苏家去睡。然而正当他第四日当值那晚,便出事了。两个伏路的暗哨,竟然悄无声息的被人给杀了,甚至一声不吭地便莫名其妙的死了。凶手不仅躲过了支由包衣组成的夜巡队伍,还能将藏着的伏路暗哨给杀了。这不由让人胆寒。看着站在面前神色惊恐,面色发白的贾天寿,乌苏沉默了一阵,接着又问道:“你见那两个伏路是什么时候?”“回主子,一刻钟前俺们这队路过时,我还见那两个暗哨在动,等再后来就听一阵哨响,跑过去时,就发现这两个人已经仿佛睡着了一般,后来再看发现已经被人抹了脖子。”贾天寿老老实实地答道。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贾天寿十分慌乱,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在这之前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没有,一点没有,主子,俺们这队还有其他队后来在一起对过了,除了我们这些人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乌苏又沉默了一阵,对着贾天寿吩咐道:“贾天寿,你去把刀弓鸟铳等物什都收拾到上屋,晚间你也一并睡进来,还睡北炕。”贾天寿应了一声,他知道乌苏还没说完。“明儿你去庄子跟二庄头说,就说我最近腿疼的厉害,得有人贴身伺候着,我让你跟二庄头知会一声,这些日子先不去庄子了。”贾天寿心中暗喜,那感情好,对于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两个伏路的人,贾天寿想想就害怕,还是待在乌苏身边安全点。“贾天寿……”贾天寿闻声抬头,就看见乌苏死死地盯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这群山匪已经不同往日,不论诸申还是汉人,一概不留活口,若真教他们冲进来,你可得拼命才是。”贾天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主子,奴才醒得的,这群该死的山匪若来,咱定叫他有来无回!”乌苏听闻抚掌呵呵笑道:“不错,贾天寿你挺不错。记住你方才说的话。昨夜你们遇到的应该是山匪的哨子,在摸静远堡村屯的路数。这群人已经盯上咱们了。”接着乌苏眼神里露出了凶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暗哨给摸了……”“看来庄子里出了山匪的细作。”:()铁蹄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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