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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一辆辆解放牌的大卡车,满载着歌声、笑声,将一大群“老三届”的知青,送到武汉关山一个大工厂区——武汉缝纫机总厂,知青变成新工人,住进砖瓦砌的平房里。身材高大的军代表指挥新工人唱:“团结就是力量”,宣布新工人学习班开始。
刘梦石每天带头读报,带头谈体会,与他在农村时变了一个样。新工人分为几个班,每个班都用红纸写《决心书》,一班的胡涛平时苦练书法,他的毛笔楷书写得规规矩矩。二班的人看了,都不敢拿毛笔了,刘傻子仗着天天写钢笔字,主动拿起毛笔来。
没有想到刘傻子拿毛笔像捏钢笔,写的字像丑小鸭,惹得一群新工人对我冷嘲热讽,有的说:“猴子打伞——充人。”刘傻子气得说:“我明天再写。”
刘傻子拿起一捆报纸,拿起毛笔与一瓶墨水,好好练习一个晚上,第二天刘傻子贴出了《决心书》,让新工人感到震惊,刘傻子的钢笔书法不错,至于毛笔字刘傻子以前写过,现在写少了,有点生疏。但是捡起来并不是太难。
一个月后,新工人上基建工地,一个个像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唧唧喳喳。说笑归说笑,每个人都在图表现。大家搬运红砖十分卖力。一个红砖堆摇摇如坠,闫桂芳正坐在砖堆下面,刘傻子呢,拉起闫桂芳推开,用身体抵住砖堆,来了几个同学,将砖瓦堆维持平稳。
两个月新工人学习班结业,刘梦石获得好评。闫桂芳找到刘梦石说:“我喜欢你。”刘傻子装聋卖傻说:“你喜欢我,太突然了。”闫桂芳说:“一是你救了我,二是我读了你的手抄本小说,三是我发现你积极上进。”刘梦石坦言说:“我父亲一个人工作,母亲在家里料理家务,我有三个弟弟三个妹妹,我没有闲心呀。”
新工人学习班结业了,一部分人留在总厂,一部分人留在分厂。其中,刘梦石分到了武汉缝纫机台板家具厂。闫桂芳与欧阳健留在总厂。
刘梦石是家具厂机修车间的钳工,一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后来看到每天与扳手钳子打交道,觉得对他实现作家梦,很有点距离。因此,车间要他参加办黑板报、墙报特别有兴趣,引起了厂领导的重视,后来,根据工作需要,他调进锅炉房。
锅炉房是个镀金的地方,刘梦石希望它成为自己命运的跳板。谁知,进了锅炉房,经历了他人生的三回情感风波。
刘梦石在锅炉房工作,他挤时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科普创作,写的小说,寄出去,石沉大海。写的散文与诗歌,寄出去,渺无音讯。他刻苦读书,刻苦写作,一直没有回报。他的傻子精神感动了厂宣传科长刘隐。当时,工厂成立了一个通讯组,刘梦石进入通讯组,成为通讯员,他写的消息开始见报了,虽然只有几百字,但他看见了一星希望。刘隐鼓励刘傻子,并且将刘梦石的随笔《大业与小家》给了来买家具的王学章。
王学章是长江日报文艺部的编辑,将《大业与小家》修改后发表了,刘梦石看见了一片曙光。他在锅炉房里,有空就写点东西,何师傅对他说:“好好烧锅炉,连高中都没有读,还想当作家,白日做梦。”
有个转业军人王数九,来到锅炉房上班,他对刘梦石说:“刘傻子,我很欣赏你烧锅炉技术过硬。但不赞成你继续进行文学创作,你又没有上过高中,属于初中六八届毕业生,1977年高考时,基础差,如果参加高考,肯定名落孙山,我在部队里当文书,在军报上发表过短篇小说,后来发现自己不是当作家的料,放弃了追求。本来,有人写了一辈子的诗歌,最终,也没有成为诗人。”
刘隐与王学章对刘梦石进行鼓励,王学章说:“有志者事竟成,刘傻子,你干脆写点家具科普小品,成功后,再写散文、小说。”
刘梦石学习写一些科普小品,长江日报一位有才气的科普编辑林木生偶尔给他发文章。当然,有时候难免讽刺他的文章幼稚。
刘梦石对长江日报林木生的弟子,毕业于华师大的美女编辑程萍,谈到对于编辑林木生的牢骚。谁知道,程萍编辑却对自己看法不好。长江日报副刊版老编辑唐长生是六六届高中毕业生,武汉大学历史系高材生,他对刘傻子的文章感兴趣,认为,一是文笔好,二是知识性强,要辟一个专栏来刊发刘梦石的文章。
程萍坚决反对,她说:“一个初中毕业的工人,能够写出好文章来吗,能够辟个专栏吗。”于是,专栏没有开辟。因为我下放在湖北蒲圻,徐岚是蒲圻人,她是比刘傻子高两届的初中生,她知道刘梦石下放到蒲圻,很是关照,几次在武汉晚报上发表我的文章。
程萍也劝说徐岚不要发表刘傻子的文章,徐岚说:“刘傻子是我的小老弟。”程萍无语了,毕竟,她也将徐岚当做大姐看待。
徐岚问程萍为什么这么讨厌刘梦石,徐岚说实话了,穿一套工作服来报社送稿件,还对沈明贵说:“他想找我这样的女子做老婆,我后来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一个普通干部,他的母亲是家庭妇女,他有三个弟弟、三个妹妹,他衣冠不整,从小到大,都被人称为傻子,这些倒也值得同情,问题是,他不该对人说,他想娶我这样的老婆,我听到消息,气得在家里哭了。想起来,怎么不生气。”徐岚说:“我明白了,这刘傻子说的是实话,但是沈明贵告诉你,等于是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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