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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没到,有小僮过来发试题,小僮动作很小心,利落的放下试题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一点点响动。方弛远看了看试题的厚度,和院试时的差不多,在题量上并没有像乡试和院试上提高一些。
在另一边楚正则家里,饭桌上楚正则笑道:“伯父还在担心弛远?”
“嗯,是有点。”方喜云捧着早上熬的米粥点点头,“眯了一会就把时间错过去了,没能送送他。”
楚正则听后笑笑,仝歌笑着宽慰道:“弛远已经不小了,早上也是他看你累了,不让把你叫起来的,石头送的他,一会石头就该回来了,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问。”
“好。”方喜云收回感慨,点头应了一声。
回到方弛远这边,他拿着试题,第一场墨义的题目对他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各个句子就像是抄书一样简单,他按照记忆一句句的写下来,中间没有过一次停顿,如此辰时还没过,方弛远就在草稿纸上把答案默写了一遍。写好之后,方弛远停笔休息了一会,因为看不见外面,只有偶尔从考房下面露出来的鞋子可以知道,监考的副考官大人从这里路过过。
方弛远休息好正准备誊抄答案,一阵“沙沙沙”的摩擦声突然在附近响起,声音及其细微,但是因为考场太安静和离方弛远比较近,所以他听的很清楚,然后一分钟不到,声音渐渐消失,方弛远不明所以,拿起笔又继续开始誊抄了起来,期间摩擦声又渐渐响起过两三次,不过方弛远当时正在凝心眷写,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
第一天的考试时间没过一半,方弛远就已经把答题纸摆在了案桌上,他看了看时间,刚刚正午时分,把楚正则为他准备好的馒头干粮掏出来放好,考房里没有热水提供,方弛远也不是很有胃口,草草的吃了一点干粮他就躺在一块小薄被子上睡了过去,模糊中,他好像又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着,他感到有人走进了他隔壁的考舍,然后就是一阵鸡飞蛋打的吵闹,有人嚎啕大哭着,说的什么方弛远记不住,但是下午申时左右他醒来的时候,那种“沙沙沙”的声音确实没有在响过了。
醒来之后,方弛远又把试卷检查了一遍,他把答卷上只有出现一个墨点的纸张都抽出来从写了一遍依旧没有到交卷时间,也没人来收,他就坐着为下一场的策问开始瞎琢磨了起来,这个时代没有报纸,方弛远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所以想让他梳理一下琼国最近的大事件,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做文章想出一个热点题名来,几乎不可能,不过在会试之前,他从楚正则那里也把近几年的会试策问看了个遍,所以这一年若是没有大事件发生的话,策问题目大多逃不出水利,农耕,君权之类的老话题。
九天的考试进行的很快,除了在诗词上方弛远比较吃力外,算学和墨义都对他没有多大的难度,倒是今年的策问,不同于往年,今年的题目是在后宫干政上,大致问题就是,琼国上一位皇后也就是现在当朝皇帝的母亲,聪敏慧达,对于各种事情都能敏锐的发现其中的问题,如此先皇就曾在国事上询问过她几句,本来先皇也只是想玩笑般的问一句,没想到先皇后竟真能提出解决方法,并且被广为推行,后来先皇就对先皇后颇为倚重,封为皇后,却没想到一朝被谏官以后宫干政闹的满城风雨,最后碍于祖宗法规,先皇后被禁足于后宫,虽然废了皇后头衔,但是后宫也再没有立过皇后。
题目肯定不会提及先皇后和先皇的,全部人名被七拼八凑的换了朝代,只是方弛远根据题目含义揣度一番,发现问题直指先皇后,答题不由得小心了起来。
后宫不得干政,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古代一直以来对女子的道德法度,方弛远虽然打心底里觉得不对,但是却也没什么能做的,思考着主考官不可能那么大的胆子,思来想后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新皇登基的时候,先皇后作为皇帝的生母,新皇登基,她就被从后宫里请了出来,虽然不再禁足,但是皇后的头衔确是无法在封的,毕竟先皇已经去世,新皇如何厉害也不能越俎代庖,替自己父亲去为母亲正名。
“皇帝这是想给先皇后正名?”
方弛远拿着笔杆在笔洗上沾了沾,因为他记忆力天上惊人的缘故,所以对一些小细节也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如果他没记错的画,科举殿试前后就是先皇后的生辰了。
思前想后想了半天,方弛远觉得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肯定是要顺着皇帝来的,方弛远可不认为他这个时候说祖宗礼法,大谈理论会被皇上觉得是新颖个性。
揣度了半天,有了方向,方弛远也就不在磨蹭,考舍里气味难闻,他一身衣服穿了九天早已经发酸发臭了,每天洗脸也没有多少水可以使用,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脸。
反正诗词一交卷之后,在别人还后悔难受的时候,他一头就躺下去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考房已经开门放行了,方弛远揉揉眼把剩下的水全都倒了出来,认真的洗了脸,擦了脖子,推门走了出去,此时外面阳光正好,初生的太阳倾斜着四十五度角照在他脸上,他笑了笑,朝着趴在马上边上的石头走了过去。
第70章意外
“公子出来了!”方弛远还没走到石头边上,石头就跳了起来对着方弛远说道。
“嗯,考房里再好也不能一直呆着不是?”方弛远笑笑,转过身绕到了马车边上。
“是是是。”石头连连应着,本次会试他提前两个时辰就过来了,担心找不到好的位置,不能把方弛远及时的接回去。
“累了吧?”石头上前把门帘拉开说:“公子快来车上休息一会,方老爷也来了,本来是我要去给您买早饭的,结果老爷说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去了。”
看着方弛远的表情,石头又加了一句说:“估摸着马上就能回来了。”
“那就等一会。”方弛远疲惫的应了一声。虽然已经在考房休息了一夜,但是考房里环境恶劣,气味难闻,即使睡了一晚上,方弛远还是异常疲惫,就半靠在车边上说:“好,我先眯一会,等我爹来了你就叫醒我。”
“嗯嗯。”石头点头答应着,站在马车边照应着。然后方弛远靠着马车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时间慢慢的过去,方弛远靠着马车一个趔趄,人清醒了三分:“石头,老爷回来了吗?”
“还没呢?”石头一副极耳挠腮的表情,他看着方弛远又看着贡院前面,这时候大多数考生都已经离开了,来接考生的家长都是一阵慰问,有来了女眷的,还拿着手帕偷偷摸着眼泪。“卖早餐的地方也没有多远,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你去找找吧,你对这里熟。”石头还欲再说什么,方弛远打断道:“我就留下来看着马车,要是真遇到事情了,我就叫你。”
“好。”石头上下看了看方弛远,最后只能道:“公子累了就躺车上休息也行,我去去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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