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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嘲道:“好一个从来没变过。”右手倏然下探,有力地握住他腿间之物:“你这东西插入别人身体里,与她搂抱爱抚、欲仙欲死之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屈方宁诧异万分,忍痛道:“甚么欲仙欲死?”
御剑哈哈一笑,握着他下体的力道更重了几分:“你不知道?你没跟我欲仙欲死过?”在他一边脸颊上咬了一口,粗硬发热的手指却已隔着布料捅到他穴口:“她知不知道你在床上被我操哭过多少次?知不知道你这个屁股一摸就流水?知不知道你只靠插后面就能射?”
屈方宁听他说得露骨,想到床底下还潜伏着三双耳朵,羞怒交加,咬牙道:“我跟她什么也没做,连手都没拉过。”
御剑眯眼看了他一刻,笑道:“宁宁,你骗不了我。”俯身在他一边脸颊上咬了一口,嘴唇往下,迷恋地在他颈下血管处厮磨:“我本来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可是宁宁,你看你信里写的,要做她身边一头小羊,天天在她这个主人枕边守着,温柔地唤她醒来。这情话动人得很!可我就像给人当胸砍了一刀。柳狐那个狗东西的眼线还在场,我也顾不得了。”
屈方宁给他咬得半边脸生疼,闻言只是冷笑:“这几句话算什么?你那道借兵令,才是一刀砍穿了我的心。”
御剑忽撑起身来,神色痛苦,似颇感不适。略一回头,恰好与那枚太真珠相对。他醉眼惺忪地望了一刻,斗然将珠子从灯台下一把扯下,动作之粗暴,连黄铜手掌都弯折了一角:“宁宁,南洋进献这枚古夜光珠,抵的是三年贡赋。使者说甚么海外仙山、碧落黄泉,我是从不相信的。一介死物,沾得多少灵气,延得甚么年寿来?哄你一笑罢了。没想到你看得更轻,转身就送给了别人。”
屈方宁闭目不语。只听御剑沙哑之极的声音在头顶开口:“宁宁,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与她双宿双飞,却在我面前虚与委蛇,一人分饰两角,演得可快活啊?枉我一世纵横,让你当傻子一样耍!”
只觉喉咙一紧,已被御剑狠狠勒住脖颈。这一次愈发凶狠,霎时之间,已将他掐得两眼翻白,双脚乱蹬床单,拼命想将他双手拉开。
御剑双眼通红,全身散发浓浓暴戾之气,声音也已完全变了形状:“我一生之中,从不向人妥协。纵使面对强大十倍的敌人,也未曾退让一步!只有对你,甚么准则都没有了。你从繁朔回来,恨我,生我的气,怨我看轻了你。换了别人,断了也就断了!可你自己看看,我花了多少心思哄回你?老子舍不下你,你懂不懂?”
屈方宁给他掐得浑身痉挛,喉头发出沉闷呜咽。只觉脖子上的手愈收愈紧,几乎将他整个人提起:“你是小孩子,贪一口新鲜,那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你亲口对我说!可是宁宁,从始到终,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太让我失望了!一看见你那张虚情假意的脸,我就想把你撕碎。宁宁,其实你我不必走到这一步,只要你亲口跟我说。……”
他喃喃重复了几次,突然重喘一声,如雪地孤狼即将暴起伤人一般:“不,你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你是我的小云雀,永永远远,别想飞出我的手掌心。活着,死了,都是我的!”
屈方宁眼前阵阵血红,已经吸不进一口空气,乱蹬的双腿都已渐渐无力。恍惚中只听床底传来短剑出鞘的嚓然之声,心中残余的一丝理智瞬间化为惊惶:“别出来!你们万万不是他对手。”苦于脖颈受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御剑红得骇人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濒死的脸,忽然意味莫名地一笑,毫无预兆地放开了手:“跟你闹着玩的。我哪舍得真的杀你?前几天你发烧吐血,我一晚上都没合眼。你晚上睡觉手脚冰冷,这几天出汗又出得不停,你以为我不在意?我担心得很!”不顾屈方宁弓背大咳,强行把他抱在胸前,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有心在你身边照顾几天,你一张口就问做不做!老子就这么不是个东西?老子以前天天跟你睡一床,宁愿看着你的脸冲冷水,也没一指头碰过你!你他妈是要气死我。……”
屈方宁咳得满脸紫胀,听他说起前几日之事,心中暗道:“我先前高烧时,你还不是逼我用嘴给你做?现在我要死不死的,倒装起君子来了。”
御剑醉意更浓,连靴子也不脱,直接踩在床上,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胡乱揽成一团:“宁宁,我早该亲手杀了你的。你这条命留在我手里,害人,害己。这半年我食不知味睡不安枕,一想到你就心里暴躁。想待你好一点,你专门跟我对着干。有时给你弄窝火了,真想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又狠不下这个心肠。”自嘲般笑了两声,摇头道:“你舍得杀我,我却杀不了你。你赢了!宁宁最厉害,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屈方宁捂着脖颈喘息不已,脑子里兀自疼得厉害,听到最后一句,不禁有些鼻酸。
御剑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目光竟有些难言的温柔:“宁宁,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兵法、围棋、射箭……谁也比不上你。刚才柳狐手下那个奸细故意套我的话,我恨不得当场把他千刀万剐。你心里恨我,我知道!中午你哭成那样,我叫你进来,你一眼都不看我。象是我送你的,死一两头有什么要紧?便是一百一千头,我也送得起!你一天到晚跟我怄气,大喜大悲,病怎么好?你今天哭累了,握着我这只手不放,我不知多么高兴!……宁宁,你再握一下我的手。来!”
屈方宁咳嗽方定,目光落在他伸向自己的大手上,迟疑许久,才伸手与他相握。
御剑手上缠着那枚太真珠,与他十指相扣,抓得他指根剧痛,如一道挣脱不开的枷锁般:“这样就行了。小猴子,你跑不走了。大哥带你下江南去,带你看江水、江花,把那两条小狗的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有求必应,好不好?我永远照耀着你……”声音渐渐低下去,终至无声无息。
屈方宁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良久,帐中一片死寂,唯余御剑低沉的鼻息声。
只听床底下试探般叩击了两下,继而微声窸窣,回伯率先探出头来,向他打手势询问。屈方宁以嘴型道:“醉过去了,一时半刻不会醒。”回伯纵身跃出,将易水寒往嘴里一咬,就往御剑怀里搜寻。大甲半天才慢吞吞爬出,脸色甚为尴尬,也不敢与屈方宁对视。阿木尔神色如常,在门口探听一刻,颇感诧异,打手势道:“奴仆、卫兵皆在帐中沉睡,气息浊沉,不似平常。山前停了一架简陋马车,将军寝帐里有异样脚步声,苍老似妇人,不知在翻找甚么。……往这边来了!”果听脚步迟沓,向此处走来。帐门开处,只见来人满头白发,手执雪拐,却是萨婆婆。
屈方宁惊疑交加,正待开口发问,萨婆婆向他摇了摇手,做个噤声的手势。一边缓缓走近床沿,一边从手中擎出一物,却是一大串铜匙,绕成一个皮环,叮当相撞,足有一二百之数。她借着珠光摸索过来,一探御剑鼻息,旋从皮环中捋出一枚弯弯曲曲的锁匙,打开了他足上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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