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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地毯,化妆箱没有破损,散落一地的粉刷和眼影。就连放在化妆箱侧边的手机也滚了出来,我拿着眼影刷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手机屏幕刚好亮起,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码的短信息。
内容是简单的几个字:今天的玫瑰如何?
我答应过陈舒蕾删掉了梁笙的手机号码,但那串数字早已烂熟我心,即便没有备注姓名,我也可以一眼分辨出这条信息来自谁。
当然,熟记梁笙号码的不只我一个,还有陈舒蕾。
她同样看到了地上手机里的短信,顿了两秒,缓缓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染满了猩红,“梁笙的短信?”
虽是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我连忙捡起手机塞进牛仔裤兜里,点了点头。
陈舒蕾沉默了片刻,嘴角忽的一勾,脸上多了几分懊恼。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我以为她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我刚伸手准备继续给她化完妆,她突然打掉我的手,将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打翻在地,她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化妆间里还有几名其他的女演员和化妆师、服装师,他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驻足观望。
我是个女人,但我也要面子,之前总化妆师被革职的事情她有意针对我,我可以不计前嫌,但她今天的反应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我若继续忍了,她只当我是好捏的软柿子。
我思忖了片刻,直视她的眼睛,道:“这里是元晟,我们都在工作,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私下针对我,没必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场合来。”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不确定稍远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能不能听见,陈舒蕾反正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了。
她抄起化妆台上的粉扑抬手就擦拭脸上即将完成的妆面,嘴巴一点也不饶人的开口:“我他妈就是公私不分怎么了,我是个演员,情绪不好还怎么演戏,不拍了,谁有心情谁拍!”
她擦掉了黑色的眼影和吊梢眉,因为没用卸妆油,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擦不掉眼线和残存的粉底,她懊恼的将粉扑甩到一边,发出一阵恼羞成怒近似抓狂的咆哮声。
她的反应有些过激,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一条简短的短信就能让陈舒蕾近乎疯狂。我忽然有些发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当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应对时,手机在我口袋里震动起来,我和陈舒蕾几乎同时惊觉,我们都以为这通电话会是梁笙打来的。我掏出手机一看,是秦主任,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些缓和。
我当着陈舒蕾的面接通电话,喊道:“秦主任!”
秦主任声音里满是笑意,如春风般沁人心脾:“沈言,你在摄影棚的化妆间吗,听说你今天的工作有点难度,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此时此刻我无比的感激秦主任,他的出现简直太适时了。我看了陈舒蕾一眼,小声问:“你在哪,我现在出来找你。”
“我就在摄影棚外面。”
“好。”
我挂了电话,对陈舒蕾说:“你先冷静一下吧,如果你觉得我化的不好,可以跟导演组申请换一个化妆师。”
陈舒蕾气的不轻,我出化妆间的时候还听到服装架倒地的声音。
摄影棚外面有一排吧椅,我和秦主任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叹了口气:“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怎么了?”秦主任关心的问:“是不是陈舒蕾又刁难你了?”
“我也说不上来这算不算刁难。”我刚想开口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说给秦主任听,但一想到说完以后秦主任就会知道梁笙给我送玫瑰花的事情,毕竟我和梁笙的关系还处于暧昧不清的状态,关系确定以前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什么,于是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说:“她觉得我给她化的青蛇妆太丑了。”
秦主任呵呵一笑:“我差不多也猜到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我前几天就听剧组的一个朋友说,这几天要在摄影棚录制几场武斗戏,推测这几场戏对女主的妆面要求比较高,我怕你们应付不过来,当然也怕你会遇到一些麻烦。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
“哎,我都已经习惯了。”我趴在吧台上,无奈的开口。
“你也别往心里去,陈舒蕾的脾气只要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不要为了她影响自己的心情。”秦主任伸出手仿佛要揉我的头发,却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折回到自己的额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他今天戴了一副黑框平光镜,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些文雅和温润,有点像文质彬彬的书生。不过他本身就是走在时尚界前端的人,不管他穿戴走的什么风格,浑身的潮流范儿都有增无减,他身上有种大腕明星的气质,当然也可能是颜值高的原因。
走廊那边的摄影棚里发出了喧天的吵杂声,秦主任眉头微拧,转脸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陈舒蕾又闹罢工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我想导演组应该也习惯了。”
果然,陈舒蕾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拎着手包怒气冲冲的从摄影棚走出来,她身后跟着几名导演和经纪人。她的经纪人求神拜佛似的屁颠屁颠跟在她屁股后面说:“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赶走他,只求你别说走就走啊。”
陈舒蕾怒气冲冲的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带上,“说了有屁用,你们还能把老板炒了不成!”
她这句话一出,经纪人立马顿了脚步,跟身边的导演你看我我看你,皆没了言语。但不到两秒,他又追了上去:“姑奶奶,这已经是你第十九次罢工了,导演都快没有耐心了,你稍微给点面子,好歹把这场戏给拍完啊,明天我帮你跟导演请假,请两天好不好,我陪你去做美容!”
“不——要——吵!”陈舒蕾猛地一声怒吼,惊的整栋大楼都震动了,她继续呵斥:“你给我滚,别跟着我!”
我和秦主任窝在角落里,并没有人发现,我小声的问秦主任:“我来之前,陈舒蕾也是这样对你们发脾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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