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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下极为好奇,于是便走了过去,只见此人正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只树枝,在面前的沙上飞快的画着什么,全神贯注竟然连我走进尚不知晓。待他画完之后方看到我一直站在一旁,虽然这年轻人看上去与我年龄相仿,不过二十左右岁的样子,但是画工却臻于完美。
即便是在沙土之上也能将山水勾勒得如活的一般。我极为精细于是邀他来到营中,之后得知此人姓仁,叫仁匕十。三岁便开始学画,本来家中尚有一位年迈老母,谁知今年大汗老母饿死在路上。现在孤零零一人而已。
知道他身世凄惨,又问他可会识文断字。他点头称会,于是我便将其留在军中,在朝廷派来的粮草官未来之时权且替我掌管粮草。我与他在军中待得时日多了渐渐熟络了起来,我见此人胸怀坦荡,不免心中涌起爱才之心便决定与他结成异性兄弟。我大他一年自然成了兄长,虽然在这穷困之时却有如此知己心中也甚为安慰了。
刚刚接到前方军事先报,据称有一队人马正在向我这里进发,粗略估计应该有千余人,这些人穿着破衣烂衫,手中的兵刃也都是一些镰刀搞头之类,我想应该是那些流寇。这封信暂且写到这里,希望可以安然度过。
弟:佟心然
刚刚读完这封信我立刻按住了白如意的手,如果继续读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白如意撅着嘴,皱着没有撒娇般得望着我:“孙浩不是还没到吗?”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按理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也该来了,是不是临时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他这当刑警的一直也都是没日没夜的。
“老公,在读一封吧!”白如意这一个“老公”叫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还真是撒起娇来不偿命。
“还是不要了吧!一会儿孙浩就来了,我们还看不完太难受了!”我故意将头别向一边不看她那副撒娇的表情。
“只看一封,最后一封,看完了不管孙浩来不来咱们都不看了怎么样?”白如意这撒娇的本事实在不是盖的,我按着手札的手也松了下去。
于是我在白如意半推半就中打开了手札的下一封信,而让我们惊讶的是手札的下一封信的字迹明显不同,前面所有信上的字体虽然不算漂亮,但却透出几分英武之气,而这封信的字体却显出了几分脂粉之气。
“咦?这字迹怎么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呢?”白如意也发现了字迹上的变化。
“恐怕是有别人代笔的吧,我们还是先看看内容再说!”我心想如果佟心然是找人代笔的话,那么只有一种情况那边是佟心然此时已经拿不动笔了,想到这里我心下骇然。
如镜兄长:
见信如面。
一去两个月有余,今日方收到兄长手书,而弟我却身受重伤无力举笔只能请人代劳。
这两月之中世事变化如疾风骤雨一般,我身边发生诸多离奇诡怪之事,时至今日我依旧感到阵阵不安。现在我便将上一封信至今在我身边所发生之事尽量详尽的叙述给兄长。
记得上一封信中我曾经担心那些流寇袭击县城不成会转而袭击我部所驻扎之地,当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就在我给你写完上一封信的当天便有线报说上千流寇手执各种兵器向我这里袭来。
虽然我手下的兵士个个威猛,但是却从未经历过大战,而且面对的是一群饥民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手的。于是我立刻命人将营门紧闭,不得出去与饥民混战。而在我的军营外面尚有几百我们救济的饥民,我当时心想那些流寇必然不会对那些饥民下手。
谁知我之所想却与事实大相径庭,那些流寇奔袭至营门前,哪里对那些饥民有一分客气,见到便杀。我见此情形怒火中烧,立刻招来副将准备迎战,将门外那尚存的数百饥民全部放入营中。
营门一开饥民蜂拥涌向军营,那些流寇见此情景向我军猛扑过来。这些乌合之众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下便有几人被副将砍下马来,后面的流寇避之唯恐不及,我怕伤人太多见饥民已经全部入营立刻下令收兵,暂不出兵,心想如果县令得知我这里被围必然会驰援。
那些流寇见正面攻击并不能占到便宜,索性将我的军营团团围住。我这军营原是选择这山谷中一处巨大的山坳,后面是数百丈高的悬崖峭壁,本事一个天然屏障,前面则是一个狭长的关隘,如果粮草充足的话此处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
饥民入营之后,仁匕十查点了一下饥民的数量总共有六百五十三人,比我营中军士只多不少。虽然流寇不敢再轻易进攻,然而这么多人我军粮草却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那些流寇便如同是铁了心一般的将我这军营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如此似乎这流寇的人数每天有增无减,原本只有上千人而已,此时却已经超过两三千人之多。
他们面露凶光,似乎要将我们活生生吃掉才算解气。而一周之后那流寇的数量更是暴增至四五千人之多,可是军中粮草已经殆尽,仁匕十忧心忡忡的告诉我如此下去军中粮草只够五天之用。
我沉吟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如此只能将每人的口粮减半,撑过数日我想县丞必然会派援军来此的!”
话虽如此但我心中却不再像起初那般自信,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被围一周有余却迟迟不见县丞的援军,如果开始便冲出去尚有机会,先下这外面几千人,如果想冲过这倒狭长的山谷即便是神仙也实难做到。
又过了数日仁匕十再次找到了我,“兄长,恐怕军中粮草已经无法支撑了,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其实连日来我巡营之时见到被饿的饥肠辘辘的士兵心中一直焦灼不安,也一直在想着办法,此时仁匕十一问之下我道:“今晚我带几个人闯出去,去找县丞驰援!”
“兄长千万不可,您是这一军之主如果有什么闪失恐怕对军心不利!”仁匕十的话虽然有理但是此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谁知正在此时我的副将忽然站出来道:“将军,我愿带人出去。”
我副将今年三十出头,面色黢黑,连斌络腮胡子,燕地之人姓张,据说祖上便是三国名将张飞。但与之不同的是此人也算的上是有勇有谋,并非莽撞之人。
“那就有老张副将带我走这一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此行即便不死也绝对会脱一层皮,我立刻吩咐厨房为他们准备一些好的吃食,吃完之后准备趁夜上路。
是夜,张副将带领家将三人手执板斧冲出大营,只见外面一阵骚动,张副将武艺虽然算不得是万夫不当,却也是人中之龙,这些小喽啰当然不在话下,砍菜切瓜一般冲出数里。
只见流寇忽然乱作一团,人声鼎沸。只是夜以深沉并不能看出太远,只能祈祷他们能获成功。整晚我一直在营房之中辗转难眠,于是叫来了仁匕十与我下棋静待佳音,可是直到清晨却一直未见张副将等人踪影。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心想他们必然不会被流寇所擒,因为凭这些流寇如此嚣张的气焰,如果将张副将擒获必然会到我军前炫耀乱我军心。一直等到午后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我心中早已经乱作一团,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傍晚时分我换来仁匕十,仁匕十亦是忧心忡忡。正在此时军营中忽然传来几声哗然,正待我想问个清楚之时一个兵士匆忙走进营帐跪倒在地脸色苍白道:“禀大将军,那些流寇将已经将张副将斩首,现在在我军前面竖起高台上面悬挂着张副将的尸体。
我心下骇然,张副将如何会被这些贼人所获,于是提起清泉宝剑便向门外走去,只见此时我军阵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灾民,而我驱马赶到之时见张副将以及他三个家将的尸体早已经被高悬于前面的高台之上,他们身上都插着数十只羽箭。张副将的脸早已经被血渍浸污的分不清相貌了。
手中握着清泉宝剑,咬着牙,“打开寨门,与这些流寇决一死战。”我的将令刚下,仁匕十却一下子拉住我的马道:“将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你看那高台周围!”
此时我才见那高台周围早已然埋伏了数百个弓箭手,只待我出营便要发射。望着张副将的尸体我心中一阵怅然,本想上阵杀敌,怎奈还未上阵却被这些流寇困在此地。
回到营帐之中我心中怒气依旧未曾消减半分,傍晚时分仁匕十忽然来到我的营中他脸上带着笑意,我惊道:“贤弟此时为何还如此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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