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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这里在哪儿啊?‘我佯装不知,一脸疑惑。
“大家都在食堂等你呢,你快去,就缺你一个人啦。”他有一点点激动,好象在压抑什么好笑的事。
“好啊,我就去,你呢?”我明白,他们一定是没准备好,让老三回来拖住我,先骗我到食堂以拖延时间。
“我,我,回来洗手啊……”他吞吞吐吐地说。老三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要他说谎真是难为他。我不忍揭穿,于是说:“我就去,你洗你的吧!”
“那你快去啊!”他推门进了寝室。我幸福地微笑着朝离食堂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决定先到处走走,等到差不多时再去,让他们满意自己的杰作。
今天是个多云的日子,但阳光在层层的遮掩后却是分外的可爱,那一道道迷离的、刺眼的光芒把整个城市的街景和行人淹埋在一种如真似幻的气氛里,我的意识里感觉到有一件事情将要发生,而且这件事情好象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只是我经历的太多已记不得是怎么一回事而已,那朦胧的感觉带着一丝丝甜蜜,在我心头用听不清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我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纸条所述的那大厦的577室,门是虚掩的,我猜他们已经从阳台见到我来,正在准备恶作剧逮我呢。我小心地推开门,一步步地走进去,我发现这里住着人,而且还是个搞装璜的,过道里堆着一些塑料纸、木板块,甚至还有一卷油腻的五颜六色的画纸扔在地上。我没听到人声,就又悄悄地推开里面的房门,这是一间书房,正对窗子搁了一大书架,和旁边的写字台一样都是书。地上很干净,窗台上还有一盆正在含苞欲放的菊花,已经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糟了,是不是走错屋了?”我快步回到门口,抬头看墙上的门牌,没错,577室。我又进去找了找,根本没人,我喊道:“谁在家哪!”我这么喊是怕主人突然回来,把我当小偷处理。可是房间里一片寂静,我好奇地又来到那间书房,发现写字台的玻璃下压着一张照片,我无意间朝那背景是海滩的照片看去,里面有两个人亲昵地背靠背坐在一起,碧绿的海水没及他们的膝盖,海风把他们的头发吹起来,一付快乐的神态。我再仔细一看,顿时呆在那里,两个人中竟有一个人是我,只不过我穿了一件我从未有过的,深蓝色的外衣,表情陌生,一脸沧桑;旁边是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脸有一点点熟,可我想不起他是谁;照片下还有日期: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五日。
“不是吧……我照过这种相片吗?”我忍不住问自己,这是四年前的照片,我在四年前可不是这样的,那里的男子更象现在的我,但一旁的小孩是谁呢?我从没到过海边,更不用说这张相了,可以确定,我没来错地方,但这里和我的生日好象无关。
“你来了。”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
“你很奇怪是吧?”一个白衣服的男孩手里拎了一桶水,笑了笑对我说。我认出他来,他是那个美术系的骆海庭,可能是天亮的原故,他在玻璃窗反射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白净,在加上那一身惹眼的衣服,好象浑身都在闪光。尤其他长得清秀,又爱干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衣袂飘飘,一尘不染。
“你住在这里?”我不好意思地客套道,“我以为家里有人呢!”
“没关系,是我写的那张纸条,在你喝醉的那天晚上塞给你的。”他把水倒在一个大的塑料桶里,擦擦汗,有一点紧张地说。
“是吗……嘿嘿……我以为是我们寝室的人跟我开玩笑呢……”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坐吧。”他把写字台下的办公椅拉出来给我,然后出去那来两听可乐。我想自己既然来了,不如搞清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对这个我行我素的骆海庭有好感。
“照片里的人是谁啊?”我问他。
“我,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好象对此问题很忧虑。我仔细想了想,果然觉得那照片里的孩子是还没长开的骆海庭。我又问:“你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他依在写字台旁,挠了挠头,说:“我不知道。”
“你别客气,你说吧,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
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咬住嘴唇,脸红红的,好象在苦苦思索。
“没关系,廖爱惠是文英的朋友,我们之间也都是朋友,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兄弟我给你办!”我见他难受的样子,就慷慨大方地说。
他感激地望向我,几乎是在哽噎地说:“你真能帮我吗?”
我第一次听见男生也有这样颤抖的声音,我不禁害怕地回答他:“能,你说吧!”
“你做我的冬雷哥好吗?”
“嗯?”我没听清。
“你做我的冬雷哥吧,我真的很想他啊。”他已经不象以前那样冷若冰霜,酷酷的说话了。我发现他捂着脸,好似在哭;我还是没明白,我又问他:“你的冬雷哥是谁啊?”我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很蠢,那个冬雷哥一定是照片上像我的男人。我无奈地摇摇头,想自己这两天怎么净碰上一些小弟弟要我安慰呢?我回去一定要查查算命的书分析一下这是好是坏。
“你别哭啊,我做你的哥哥就是了,反正我也比你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走到他面前,看到泪水已从他的手指间撒落,我轻声说道:“你哥哥呢?他不在这里?”
他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要哭呢?你想他就回家看看他呗。”我从身上套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手绢——我从来不用这种东西,这是黄文英送给我还要每天检查的——递给他。他笑了,泪水中他笑得很尴尬,他擦了擦眼泪,羞愧地说:“你可别笑话我,我就这样。”然后他低头喘息了一会儿,喃喃地说:“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其实我不太想听,我是来过生日的,又不是来听故事的;可是见他这样,我又不好拒绝,顺水人情我何乐而不为?我欣然点头,“不过你可别哭啊。”我补充道。
他恢复了正常,坐到写字台上,用平静如流的语调给我讲了一个与我酷似的青年画家和他的故事。我谈不上感动或是投入,只是在他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痛苦与真切中随他在那些旧事里侧眼旁观。而且一种古怪的感觉慢慢滲透进我的心里,让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在骆海庭口中一口一个哥哥的韩冬雷,我想,我是不是在梦中做过那些事情?又或者,那个韩冬雷的梦里,原本就是现在的我。
骆海庭说起话来有点慢条斯里,不过他的嘴长的很好看,嗓音也柔柔的,因此我还能在表面上维持得下去我的平易近人和和蔼可亲。说实话我早就练就了一种听报告式神游术,就是能在潜意识里机械地跟着说话人的节奏和表情哼哈,不管我在想什么,脸上永远是认真思考努力吸收状。我一直在想我的兄弟们肯定是在到处找我,等我吃饭;因此对骆海庭的故事我只得其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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