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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二月份,月历又江猷沉用金色记号笔画出的记号。
江鸾走到客厅后墙,打开保险柜,静默间,她伸手去移动里面物品摆放的位置,按时间出现顺序摆放。
听到脚步身走近后,他伸手再次移动叁个瓶子的位置,从左到右是:脐带、扁桃体、肝组织。
“······”
他抱着她,让她的目光看看向装着脐带的瓶子,说,“我一直很期待你的诞生。”
江鸾伸出手,再次把位置移动回去:扁桃体、肝组织、脐带。
缝纫台上躺着一条裸露伤口的手臂,裁缝把一道自己疏漏的裂缝重新缝回去,他平稳的手像平时一样温暖有力地握住他对方,他说,“没关系。”
她想问,那个东西是不是死掉了。
他说了好多遍,没关系。
“婚姻、孩子,是那些夫妻一贯相互讨价还价的方式,我当然想要一个继承人,但我们的关系不限于此,不是吗?”他说。
江鸾收住了自己的的话语,包括狂妄。
因为她在江猷沉的眼里,看到了他道德标准的极端冷血。
四月份的一场饱雨摧走满山的植物,还是早晨,冰冷的浅色雾气自己在推动,远山像海脊。
乌鸦的信仰久未回归的清晨,她停落于灾祸之上,到来并非源于饥饿,而是死于爱情。
门檐下,江猷沉在室外抽烟,一只手伏在栏杆上。
江鸾路过,踏踏走下台阶,踩过前院地面的断柯残枝,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小鸾。”
忽然,她转过头来,仰头看着她的神明。
他在成熟而硬朗的中年,他并不冷漠,却习惯以平淡来盖住普世道德执行力的无法撼动。
他问,“需要我送你吗。”
“您不是要去爬山?”江鸾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下去,到购物中心几分钟的事情。”
江猷沉静静地看着她片刻,说,“路上小心。”
手上的烟燃尽。他把烟放进烟灰缸,自己走回别墅内。
棺材认得它的路。
脚步声有些错了沉稳步调地回来,走路带风一样走到她面前。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力气很大,不像发怒,黑眼睛仔细凝视着握住她的手臂,传递来的触感。
江鸾皱眉,低声嘀咕,“哥······你弄疼我了。”
江猷沉抬起头,愣了愣。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我恨不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她用手臂胡乱而快速地擦干净自己的泪水,她还说,“我陪你爬山,一会带我去逛超市好不好?”
他说好。
去后山的路有两条,从正门出去绕一条很远的路,捷径是从后院。
换上了登山鞋,江猷沉又让她换了件厚外套。穿过院落,层层递进的空间像是永远递进加深的时空,时间、空间和地域开始模糊界限。
后院久锁上的门被打开,内门的门锁有一点青苔沾到了手。旁边的石墩踞里涓涓流出的水十分干净,江鸾看着他去洗手。
她问,“冰吗?”
江猷沉摇摇头,伸手去贴她的脸。
江鸾有点想跳起来,“冰的!”
“那是你的体感温度。”江猷沉把门拉开后,本就设置为较矮的高度,需要人弯腰才能经过。他这样的身高需要抬脚且低头穿过门,像集中身体来表示某种谦卑。
她还站在门内,她看到借景后面青绿半山的院墙很矮,镶裱着后方更深层的空间。
“小鸾。”他站在门外,轻声唤,“你需要弯下腰。”
她想了很久,才走上前,随他跨过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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