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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么一来矛盾肯定激化,琛哥到底想做什么
陈琛想做的其实很简单。这事早就传地沸沸扬扬——黄月生卯足了劲要报复陈琛甚至不惜赔进自己人也要将陈琛一起炸个粉身碎骨。这“自己人”劫后余生当然越想越怕,终于还是痛下决心倒戈相向——撤下了控诉,并在伤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在陈琛的活动下急急迁进东楼——其实完全不能怪他,趋利弊害实在是人之常情。从此之后姣鱼跟着陈琛同出同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公然另择明主了,把个黄月生气地双眼发红四肢齐颤,他死也没想到那个烂泥一样的小年轻也有胆子反他,一再发誓兼发疯地扬言“要他好看”。
第一次的正面冲突爆发在2天后,黄帮的一个马仔在洗衣工厂中忽然操起一块烫衣服用的隔热板,冲着姣鱼的脑袋猛地砸下,姣鱼惨叫一声,捂着脑袋从挑高层跳下,那人哪里肯放他去逃,一手撑着栏杆亦往下跳,却在揪住姣鱼衣领的同时被四下窜出来的四个人团团围住,陈琛从阴影中缓缓步出,命人撑起起满脑是血的姣鱼,偏过头道:“动手!”话音刚落,拳脚四处,洗衣房外的狱警似聋了一般,一门之隔竟全然没有反应。佛恩见差不多了才排众而出,弓起脚猛地朝他脐下一踢,那人痛地嘶声惨叫满地打滚,佛恩踩住了人背,居高临下地道:“回去告诉黄月生,别整天打叠着他的猪肠子害人,琛哥现在不得空,今次是个警告——等这头的事了了,再和他慢慢玩!”
下午佛恩的宣言实在太直白,所有人回仓后都在回味,姣鱼自到了东楼便与陈琛隔壁仓,陈琛另派了三人保护——他如今脑袋上包扎好了,还缩在床上后怕,他当然想和陈琛同仓,至少安全多了,可他知道佛恩是不会让位的。有个犯人凑过来,嘿嘿一笑:“得,你今天可出头了,琛哥为了你和姓黄的正式宣战,还把人揍成那样!以后好全了,上了琛哥的床可别忘了我们~”
姣鱼抖了一下,转过头不说话——他不是没有感觉,陈琛接纳了他,作为他撤销对疤面仔控诉的补偿,但也只是接纳罢了,看他可怜或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不是真的要“收”他。睡在第一铺的大块头翻身而起,瞟了下铺的姣鱼一眼,冷冷地道:“这玩意儿不是人人都能碰的,都忘记疤面现在还未了他关着禁闭吗?!等他放出来,两边一对质,就知道谁暗通黄帮陷害疤面了!”众人想起这姣鱼果然是陈琛留着辩内奸的,的确不好去沾惹,当下一时无话,都悻悻然地缩回床去。
入夜时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拨开铁门,伏低身子摸向姣鱼的床,一把搭住那人暴露于外的手腕,扬起一弧银光就往手腕静脉处扎去!
床上之人忽然抖开薄毯刷地兜头盖来,黑影情知不好,待要收手自救,手腕却被人牢牢攥住,下一瞬间便觉得腕间被狠力一踢,角度刁钻叫他刹那间失了力气——针筒脱手,遥遥地飞到墙角,来人心惊胆战只欲脱身,一面想扯去头上的毯子一面向门口飞奔,却被人牢牢攥了衣领使了个巧劲往后一摔,黑影踉跄倒地的同时自己轻巧地翻身坐上,捏拳便揍,一连数记,让偷袭者连连呕水抽搐不止,再也没有反手的气劲。
一双手在此时才揭去包头覆面的薄毯,与被擒之人四目相对,佛恩冷笑道:“竟然是你。”黑影狼狈地吐掉一口血沫,他没想到佛恩竟然为了请君入瓮假扮姣鱼,当下也是愣住了,直到上铺传来陈琛冰冷却隐带嘲意的声音:“老鬼,没想到你才是内鬼。”
佛恩也以为平常和疤面整天争风吃醋不对盘的崩牙雄是出卖本门的内奸,但没想到平常不声不吭沉默寡言的老鬼才是!“倒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佛恩说罢抬手,便有人送上方才滚落的针筒,他一反手腕,浸湿的针尖立时抵上老鬼的腕部静脉,黑暗之中,陈琛亦坐在床头,居高临下:“说,谁派你来的!”
老鬼低头不答,只是剧烈的喘气,并些微的颤抖,他没有亲历处死数月之前丁仔之事,但听着那些人回来后的加油添醋一幕幕场景比亲眼见了还觉逼真血腥。不说,固然要死,可说了,陈琛又怎会放过背叛他的人?
陈琛失了耐心,自上铺一跃而下,俯身在他耳边道:“你不说,我也不耐烦听。总不外乎是外面那些叔叔们,嫌我这个侄儿碍事——鸿运的规矩,你是老人了,不会不知道。”
感觉到针尖已经刺入血管,老鬼再沉得出气也不禁吓地大叫一声“别杀我!”就在此时,狱仓之中忽然灯光全开,军靴踏地之声纷至沓来,下一瞬间狱仓过道里就挤满了装备完全的狱警,手中皆握着高压水枪,黑洞洞地对准了他们。
裴峻的脸在人群后缓缓出现,他压着帽檐,轻声道:“大半夜的,三堂会审?”
第章
第二十九章
“警官说笑了。”陈琛嘴角一抽,看这架势是埋伏已久早有预谋,“闹着玩罢了。”
裴峻背着手迈步进来,抽走了佛恩手中的针筒,佛恩犹豫了一下,没有反抗。裴峻对着光观察了一番:“高浓度的氰化钾。这可是注射死刑的专用针剂。哪来的?”瞟了佛恩一眼,陈琛忙出声:“不是他的!”裴峻一指瘫软的老鬼:“那就是他的了?我方才以为是琛哥你料理内务,本不想插手,但这么看来,事关重大,我们保卫科不得不接手了。”说罢一扬手,便有2个狱警进来,拖起人,咔地一声利索上铐。
“……”陈琛磨牙,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裴峻要老鬼有什么意义?
人被铐走,警察亦鱼贯而出,裴峻经过上铺,仰着头对陈琛说了一句话——用的是英文,在场诸人,除了陈琛,无人听清。
陈琛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一拳击在床板上,嗤笑一声。
“别再在我眼皮底下杀人了。”
真可笑,裴峻,你和我,谁比谁干净?
诸人押着老鬼进了审讯室,备好了纸笔,便被裴峻下令清场。
偌大的审讯室里只剩二人,裴峻坐下来,将警帽摘下随手丢在桌上:“说吧,为什么意图杀人。”
“我,我只是看那个娘炮不顺眼!我——”老鬼忽然咽了声,豁着嘴求道,“裴警官!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吧!我,我不能不杀他,我有苦衷,我也做过你的眼线帮过你不少忙……”
“哦”裴峻好整以暇,“你是说当时你出卖了兄弟让鸿运四人加刑改监的事是在帮我?而不是你想借刀杀人又或者是——”他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道:“是受命于人,不得不做?”
时间如静止了一般,半晌听不见回话,裴峻也不急,转着笔,在笔录纸上无意识地虚划。
“警官……”对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真不知道你是啥意思,我是怕那个娘炮说出是我牵线他去害疤面,被陈琛知道他不会饶了我所以我才想杀人灭口……”
笔顿住,在笔录纸连着档案袋上长长地划过一道黑迹。裴峻将纸团了丢开,重新抽出一张摊好,头也不抬地道:“爆炸案之前你陪同陈琛多次去医务室探过口风,那时候你怎么不起杀心?因为你那时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炸弹是不是你放的?”
“警官!怎么可能!陈琛一直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机会——!!”
“对!”裴峻猛地抬头,打断他的话,“所以,是谁和你合伙,要除掉陈琛身边的人甚至除掉陈琛?!”老鬼咬牙不答,裴峻加重了语气,迫道:“我只想知道,no.20476和你不在一个仓,氰化钾更是高危品严加保管——究竟是谁给你的钥匙谁给你的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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