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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掌灯!”蚂蚱惊呼一声,大堂之内再有光亮之时,那叶飞已不见了踪影,而风影楼主却昏厥在地,没了只觉。“人呢?快去追!”蚂蚱蹦至风影楼主跟前试了脉搏,回身冲差役喊道。
“且慢。”飞翼抬手拦住,坐回位子,歪着头盯着那适才殒命的刑天,“以防有诈。”飞翼说完轻轻一叹,回头看一眼蚂蚱问道,“这里不只一路人,刚才那个声音,你可听出是谁的?”
蚂蚱一愣,稍稍低头沉思片刻才答道,“在下耳拙,不好断定。”“蚂蚱,”飞翼搓着自己的下巴,“你,确定没有听出来?”飞翼搓下巴这个动作,蚂蚱可是记忆犹新,他每每要动手打自己人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这么做。
“大人,”蚂蚱不知该如何回话。他明白飞翼话里的意思,所谓声音,并不是指刚才说话那人的口音,而是那声音里的气力。可以在顷刻间,熄灭所有燃烛的功夫,除了飞翼师从峨眉派无尘师太学得的紫耀雷罡,再有就是无名教灵儿教主的无名淹火。这两样功法一个是世袭传承,一个是冥空自创,虽修习迥异,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紫耀雷罡是峨眉派的内家功法,为男性弟子专修,能练出奇怪的雷劲来,威力绝大,被雷劲打中便如遭雷击,浑身剧颤,四肢发麻。而将这一功法之内力融于声波之中,便可声如惊雷,气震四方。
而那无名淹火,单从字面便可看出,这是一种专门用于销灯灭烛的内家功法,与那紫耀雷罡不同的是,一个收,一个放。紫耀雷罡发功是瞬间将气力击出,如雷击,似闪电。而这无名淹火却是先布气兜阵,而后在需要时,将气阵如一张桌布般抽离,完成瞬间的气体震颤,从而达到熄灭烛火的目的。
从功法上讲,紫耀雷罡是阳攻,而无名淹火却只适用于偷袭。为什么?因为那无名教被江湖定义为密教。密到什么程度,江湖中人除了知道教主名曰灵儿,总坛设于昆州之外,再也得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而江湖中人对那灵儿教主也多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人谣传,这灵儿教主出行之时,总坐乘一只硕大的蓝孔雀,自高空遨游,隐于云端。也有人谣传,这灵儿教主唯爱一身雀蓝霞帔,纵行山林云海,似孔雀飞舞。但不管哪般谣传,人们在提到她时总爱称之为蓝孔雀灵儿。
“听不出来便罢了,今日没心情打你,滚。”飞翼长吁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见蚂蚱依旧跪于风影楼主一侧没有离开,心中陡然窜起一股怒火,放声喝到,“滚!”这一声重喝可谓是与那适才的无名淹火相映成趣,烟雨楼内刚刚复燃的烛火瞬间灭了干净。
“蚂蚱。蚂蚱!”飞翼再喝一声,借着偶有复燃的烛火,蚂蚱蹭蹭蹭自后院蹦了回来,刚一跪地,就被飞翼抬起的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到侧脸,“要你滚就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蚂蚱纵有满腹委屈也不敢对飞翼有任何反驳,谁让他是自己的主子呢。
“找人收拾四间上房,日夜轮流把守。排查这里所有的密门暗道,另外,”飞翼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昏厥倒地的风影楼主,“找个在行的给她看看,这个人还有用处。”
飞翼说完迎门而去,门外排了一溜大小官员,最大的非山南道督抚莫属,一见飞翼出楼,急忙上前行礼,话未开口,便被飞翼一瞪,“山南道督抚大人是嘛?”“下官……”“你的地界悍匪横行,不知道?”“禀大人……”“你要说什么?说得再多有用吗?来人!”飞翼根本就没给这督抚说话的机会,“给我绑了!明日午时开拔寄死窑,荡平悍匪,就用这狗官的人头,祭刀。”
烟雨楼算是暂告段落,而那叶飞又去了哪里?此时的他们正疾行于密林山野小径之上,于那灯火骤灭之时,于这夜色掩护之下,慌忙逃命中。
“再往前就是叶家垭了,想必那些悍匪肯定会在周遭布置暗哨,我等稍作休整,”狼叔气喘吁吁,拦下几人匆忙的脚步。“风影楼主不是说安排人护送我们么,没了引路的,我们怎么过,难道要一路杀过去?”叶飞拉住凝儿坐到地上,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为什么要偷袭风影楼主?”三儿弓着腰靠着凝儿问道,“倘若那飞翼要对她下手,那岂不是……”“你懂个屁,我们这么一跑,那飞翼肯定会跟风影楼主要人,让她作何解释?”狼叔接过三儿的话回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一个字是什么?是义。你……”
“不是诈么?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义了呢?”叶飞一听,直接反问狼叔,全然忘了刚才的生死一念。“别吵吵了,几个老爷们弄得跟老娘们一样,不说话能憋死你们吗?”凝儿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心情不轻松的。刚才在灯灭的瞬间是她发出冰针,刺中了风影楼主,此刻心头依然有些忐忑。因为之前,她从未暴露过自己会武功。
“憋倒憋不死,但能憋疯,哈哈。”一个少女的声音,似一注清泉石上流,清脆可人。而这个声音显然不是这个队伍里的。“谁?出来。”三儿的剑已提在手里,起身循声而去。
“刚才的救命之恩你们还没谢呢,跑这么急是想到寄死窑那里投胎么?”话音刚落,自一苍松之巅飞落一人,夜太黑,当听闻落地之时,这人已经凑到了跟前。“呀。”三儿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便被敲落在地。“在本姑娘面前提剑,便是找死。”夜幕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似游魂般穿行于几人之间。
“谢过……”叶飞适才得以逃脱,并非自己得了什么神功,而是有人把他从那烟雨楼的大堂之内,捞了出来。“不谢,能把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黑暗之中从人群里不动声色的捞出来,我还没这本事。”“那我该谢……”叶飞有些不解。
适才,大堂之外,传来的声音也是一个女声,只是当时过于慌张,没细分辨这女声的年岁。“谢她师父就行了。”狼叔接了一句,“溢香,你师父呢?”
“溢香?”三儿凑近黑影中人,“多大了,有没有意中人啊,没有的话介不介意有一个呢,有的话介不介意换一个呢,不想换的话介不介意多一个呢,哈哈。”三儿的春天似乎有些乱了节气,可这虽是玩笑,但不是适用于所有的姑娘。笑声未落,便紧跟着一声惊愕的颤音,一柄剑,似带着坏笑的表情抵在三儿小腹之下。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再胡说,姑娘今天就帮你净了祸根。”“三儿,”叶飞感觉三儿有些反常,上前搭话,“溢香姑娘莫怪,我这位兄弟平日里放荡不羁惯了,高抬贵手……”
“刚才,小命都差点没了,这会儿又在这里瞎胡闹,真不知道你们到底长的什么心。”凝儿似是明白了三儿此时的反常,嘀咕了一句。“怎么就小命差点没了,咱们这不是……”“这不是什么?”狼叔也听出三儿心中的不畅,“要是没有灵儿教主和溢香出手相救,你以为那飞翼会留你我全尸?”
三儿被狼叔这么一讯倒是老实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出声。“溢香,敢问灵儿教主身在何处,我叶飞要当面道谢。”叶飞转向溢香,抱拳相迎。“刚才跑的比兔子都快,这会儿又要当面道谢,切,人嘴两张皮,咋说都有理是吗?”溢香收剑入鞘,不屑叶飞的行礼坐到狼叔跟前,“听,来人了。”
这话说完,几人便屏气熄声,不多时,便见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哎呦,可算追上你们了,走,我带你们过寄死窑。”“凭什么信你?”三儿的剑再一次擎在手里。这里的气氛突然紧张。
“这人我见过,”叶飞虽也有怀疑,但并没像三儿问得那么直接,这世上的傻子,你若问他傻吗,他肯定会说自己不傻,倘若这人真有问题,难道还会自己承认不成。
“有此信物为证。”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根金簪,几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凝儿却惊了,“那是我的金簪。你怎么拿到的?”“这个要问楼主了,是他交给我的。”那人说得很急,抬头扫了一眼几人,又催促到,“叶家垭的规矩,过时不候,别等了。”
“也罢,出发。”狼叔拍拍屁股站起身,“头前带路。”虽只有两句,但狼叔却碰过了溢香的肩膀,取下了那人手里金簪交还给了凝儿。
几人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到了一处隘口,那叶飞突然嘀咕到,“情况不妙啊。”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身着各异服饰的人,向他们无声的杀来。
突然,那溢香抖剑出鞘,势如火,疾如风,一柄短刃如寒风中翻飞的雪片,只呈现出一个个目不暇接的亮白,却见不到一丝鲜红的沾染,过境之处,人如枯草,伴风倒伏,只杀得叶飞胆颤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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