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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岂敢对孤无礼!”北堂戎渡蓦地冷了脸色,他倏然出手扣住牧倾寒的手腕,本能地使出小擒拿的功夫,使力想将对方抚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掰开,但是没有内力可用的身体即使依旧还可以用出招式,可是却根本发挥不出丝毫作用,牧倾寒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并不闪避,任凭北堂戎渡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北堂戎渡的手,北堂戎渡凤目圆睁,腰身一挺便团身向前猛地撞向牧倾寒,牧倾寒见状,本能地运起内功护体,却于电光火石之间想起北堂戎渡眼下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怕会震伤了对方,因此立刻收手,让北堂戎渡重重撞在自己胸前,牧倾寒自然是浑然不动,毫无影响,但北堂戎渡却是撞得立身不稳,一个踉跄就已觉得骨头都快被撞散了,说时迟那时快,牧倾寒收臂将人抱个满怀,两个人顺势倒在了榻上,北堂戎渡仰面躺倒,牧倾寒则以身躯将其牢牢压制住,彼此的身体紧密贴合。
如此一来,北堂戎渡再不得动弹半分,不知道是因为恚怒还是别的什么,北堂戎渡的呼吸粗重,脸色因为恼火而变得涨红,怒道:“……你松手!”他此刻双目灵动凝厉,眉毛又黑又长,直如画上去一般,洁白光滑的面孔上除了那道伤痕之外,不带任何的瑕疵,胜雪的肌肤如天鹅绒般细腻光洁,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因为动怒的缘故,面颊上泛浮出恼意的红晕,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虽然模样英气完全不似女子,可是那种神情,那种薄怒带恼的神情……牧倾寒眼前微微一花,恍惚间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人眉眼盈盈,白里透红的面靥上还带着几分明显的稚嫩,偶尔与自己赌气的时候也是此刻这种神色,气恼的薄薄红晕映着芙蓉般的玉颊,简直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与如今身下北堂戎渡虽然不是同一张面孔,可是无论眼神还是眉梢眼角的恼怒模样都不差分毫,牧倾寒情不自禁地将怀中的北堂戎渡紧紧抱定,一只手去抚对方额间的碎发,恍恍惚惚地像从前一样说道:“……是我不对,你不要恼。”
牧倾寒语声温柔,一字一句之间满是轻怜蜜爱之意,他轻轻抚摩着北堂戎渡的脸颊,一时竟缓缓低头,吻上了对方薄软的唇,北堂戎渡顿时一愣,旋即盯着牧倾寒的双眸,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此时牧倾寒的吻已逐渐加深,一只手开始在北堂戎渡的身上摸索,北堂戎渡骤然目色一凛,却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只冷若冰霜道:“……牧倾寒,你想对孤做什么?!”
这一声厉喝将男子从迷离中猝然惊醒,牧倾寒全身登时一僵,他看着身下的北堂戎渡,只怔怔地往北堂戎渡脸上瞧,似乎正在竭力自制,片刻之后便松开手,缓缓起身,眼神中复杂无比,半晌,才涩声道:“……抱歉,北堂……是我一时……”牧倾寒说到此处,低哑道:“是我冲动了……自今日起,牧倾寒若是再对你有半点不敬亵渎之举,只管即刻杀了就是。”
北堂戎渡默然不语,牧倾寒却忽然好象明白了什么一般,静静看着对方,开口道:“你今日对我说的这些话,是因为……他么?”北堂戎渡心下微微一震,没有吱声,牧倾寒有些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注视着北堂戎渡,默默开口:“从前我对北堂尊越此人有的只是厌恨之意,但那日他却为了你的性命,甘愿冒险前去赴约……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北堂尊越也许有太多的可憎之处,但至少他待你的心思却并没有假,原本我认为这世上唯有我一人对你用情才是最深,甚至可以不惜性命,可是如今北堂尊越却不在我之下,他为你,也同样可以不顾一切。”
北堂戎渡微微握拳,并未解释,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只在心中咀嚼着这一番话,牧倾寒也并不追问,只是轻轻攥住北堂戎渡的手,深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徐徐说道:“……我一生之中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当年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无论为你做什么事情,无论是不是值得,是不是傻,都不需要理由。”牧倾寒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傲意,淡然说道:“……北堂,我放不下你,忘不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有情,如此而已。”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透出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牧倾寒的眼中透出一丝近乎于落寞的痕迹,嘴角却依然带着笑,他静静地看着北堂戎渡,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情的色彩:“牧倾寒这个人有时候不需要理智,也不需要回报。”他轻轻握住北堂戎渡的手,温言说道,那是一只温软光滑的手,依稀还能找到一丝当初的感觉:“……好也罢,坏也罢,这一生都是这样了,曾经我以为你是我最珍视的人,即便为你放弃任何东西也在所不惜……而现在,仍然没有变。”
牧倾寒语气平淡,然而即便是再傻的人,也可以轻易地感觉到这一番话中所蕴涵着的感情究竟是何等真挚,北堂戎渡更是如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牧倾寒究竟对他有着怎样的情意……北堂戎渡一时沉默了片刻,这才轻轻叹息,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开口轻声道:“孤都是知道的,如果当初我们一直没有分开的话,或许现在真的会是在一起的罢……”他淡然从口中吐出这一句话,牧倾寒平静开口:“……想必是的。”男子说着,忽然俯身在北堂戎渡额上轻轻一吻:“你休息罢,有事便随时派人传我。”言罢,转身走出了内殿。
殿中只剩下北堂戎渡一个人,鼎内的香料已经燃尽了,兀自断断续续地溢出几缕残余的白烟,忽然,窗外仿佛有风吹入,再定睛看去时,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北堂戎渡见状,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你怎么……”那人身材高大,正是北堂尊越,北堂戎渡看着男人走到床前,不觉微垂了眼皮,道:“……你在外面多久了?”北堂尊越深深看着北堂戎渡,道:“……他替你上药的时候,朕就已经在窗户外面,朕……想看看你们究竟会说什么。”
北堂戎渡没说话,却伸出手臂搂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北堂尊越抱他在怀中,沉声道:“说起来,自从决定赴北堂陨之约以后,朕倒是莫名与牧倾寒此人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至少在任何情况之下,牧倾寒都会将你放在第一位,朕承认,朕能够为你做的,他也同样可以做到。”
北堂戎渡苦笑道:“我虽然一向都自私自利,但对他……确实心里有愧,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北堂尊越沉默了片刻,既而抬起北堂戎渡的面庞,看着他道:“……那么朕呢。”北堂戎渡缓缓贴近北堂尊越,两人额头相抵:“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他……最爱的人是你。”北堂尊越一时没有出声,后来才缓缓说道:“虽然牧倾寒对你不错,但朕平生从来不会与人分享自己的东西,更不用说分享你,朕决不愿意。”北堂戎渡忽然抓住北堂尊越的手,放在嘴边用力一咬,直咬出一个鲜明的齿痕,他瞪着北堂尊越,冷冷道:“混蛋,我告诉你,自从你当日去北堂陨那里找我,我就再不会碰别人……你给我戴的那个东西虽然丢掉了,但我除了你之外,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决不动他们一个指头,至于你……你若是再和哪个人做了那等肮脏事,我就定然先杀了那人,然后再去阉割了你,你听清楚了没有?你给我记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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