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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长安一日二（第1页）

高官显贵聚集的长安城东北角，紧邻着皇城。此地数个坊间，永昌坊，坊的面积偏小，内里的宅院在城东南这块相比算是比较狭小，普遍都是紧凑的三进院子。

坊不大，靠近延喜门，最方便的即是进出皇城。自前朝起，住在这里的便都是官品不显赫，却身居朝廷要职的官员。

尚书左丞魏征便住在永昌坊，不大的宅院夹杂在坊内一溜的门楣相近的院子间。

魏征一家在此已经住了快有十年，宅子还是当年隐太子李建成赏赐。前年陛下加魏征秘书监实职官入了三品，参与朝政，也曾赏赐宅院，新的宅院在胜业坊，邻着东市，算是热闹所在，宅院倒也阔大。本就喜静的魏征又贪图住在永昌坊上朝上衙方便一直没有搬家。

按着时间点，清晨上衙的时间，魏府车夫伺候自家老爷坐安稳了，正要吆喝拉车的老马起步，迎面疾步而来一个儒士打扮的年轻，手托着一封拜帖，深弓着腰拦在车前。“什么人！”车夫扶着车辕喝问道。

年轻儒士手举着拜帖向前两步；“荥阳郑氏。”

车夫见车上老爷没开腔，走过来接过拜帖。

隔着挑开的车帘缝隙，魏征看了眼拜帖上的名字，放下车帘，隔着车帘交代车夫；“还回去。”

车夫将拜帖交换给了年轻人，驱动辕马，马车经过年轻儒士身边时，隔着帘布年轻儒士听到魏征大人说的一句话。“事情已经到了没必要见面的时候。”

年轻人立在道边，等着马车出了永昌坊坊门。揣好了拜帖，一溜小跑奔外城门通化门而去。出了城门，也不等喘匀气，牵过随侍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向东疾驰而去。

曲池坊高大的坊墙将坊内坊外隔成了俩个不同的世界。

新一天的长安城如往日一样人流如梭热闹繁华，曲池坊内残墙断壁一地瓦砾间到处是全副武装的武士兵士。

围在坊外的兵士，被尉迟恭都调进了坊内。倒了大半屋舍，沿着坊墙左近几乎没有立着的房子。

尉迟恭看着血迹未干的地面，一队百骑武士正在挖倒塌的房子。

陪在旁边的青年将军用条丝巾遮挡着口鼻。

从天微微亮，尉迟恭赶过来已经一个时辰。这遛完全垮塌的房间也清理大半，救出的被埋在里面的武士所幸都只是受点小伤。除了受伤的百骑武士，到现在为止，尚且没有挖出别的人。

从外间走进来的程咬金，还是昨夜的一身装束，坊间都是全付武装的军士，一摇一晃走着的老程显得格外醒目。

离着还很远，青年将军就慌忙收起了丝巾，抱拳行礼。“君绰见过程大将军。”

杜君绰虽然看着年轻却也是玄武门十人之一，官拜忠武将军，行左监门中郎将，加护军。担任玄武北门、翠微宫、玉华宫等宫殿的守将。看护的正是当年李世民夺权政变之地，也是皇宫大护卫侯君集的副手。

程咬金随意地拍拍杜君卓的肩，“还捂着吧，小杜可是一肚子墨水，比不得我们这些子厮杀粗汉子。”

经老程这一说，杜君卓反而更尴尬。知道程老黑嘴损，已是多加小心，还是没躲过去。慌忙间，手里的丝巾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整个坊，宅院多数都是多年空置，查屋主，也查断了线。居就出的百骑说，这处发案得宅院几乎是一息间就同时倒塌，随后坊里屋舍才陆陆续续倒塌。倒塌的都是无人居住的房子，到现在还没有挖出人，死的，活的，都没有挖出来。”

尉迟恭简洁的跟程咬金介绍了情况。程咬金走进正在清理的废墟，最后站在了清理最快的那间房子，沿着屋墙转了几圈，不时地用脚跺跺地面，用手晃晃残存的夯土墙面。

“人还是不够，别清理这些屋子了！你们再调点人来，顺着坊墙内一丈往下挖。”

程咬金抬头打量四面坊墙，指着东面坊墙。“现在的人手都过去，先挖东边。”

尉迟恭和杜君卓连忙安排部属，除了留下警戒在坊墙四周的兵士，剩下的兵士沿着东坊墙一溜拉开。

“小杜，你也别在这耽搁了，带着你的人出去往东边查查，兴许还能有收获。”

杜君卓疑惑地看着老程，“往东就是曲江池，并没有人家。”

老程怒睁着着大眼，唾沫星子喷了杜君卓一脸。“没人家！！没人家就不能藏人吗？没人家！不正好方便杀人越货干点暗事情吗！？？”

看着杜君卓带着一队百骑武士上马而去，程咬金一脸的鄙视。“什么儒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能将整个坊在建时候就在屋子根基上动手脚，还不早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姓候的狼崽子还真是李靖说的，半吊子货一个，看着精明，做事有章法，却不知道因势变通。带出来的也都是些子半吊子货，瓜怂。”

老程一通骂，身旁的尉迟恭不乐意，一夜没睡，一早又在满是灰尘里盯了一个多时辰，骂杜君卓是个瓜怂，可尉迟恭才是当场最高长官。杜君卓是瓜怂，他尉迟恭不就是大瓜怂！

“老程，你臭嘴的毛病可要改改，帮了忙还不落好！”

老程看着因为生气涨红脸的老伙计，呵呵笑着拍打着尉迟恭身上的尘土。

“也就是你，随便派个小兵卒子就把老程招呼过来。我可没骂你，你也别拾骂。这事跟你就没关系，你就不是干这事的人。要骂你，除非两军阵上你怂了，带兵冲阵才是你干的事情。尉迟敬德可是勇冠三军的真英雄！”

听老程一通又是解释又是恭维，尉迟恭到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老黑我也就是个能干个先锋官，冲在最前面，打打杀杀最对我的脾气。独领一军，我也知道自己没那本事。还是老程有本事，在陇右道这两年独领一军是这个！”伸出右手大拇哥朝老程比划。

太阳赶上三竿，曲江坊里前后赶来的已经有近两千人，四面的坊墙边都被挖开。

东边，突然一阵喧哗，带队的军校一路小跑，来到程咬金尉迟恭跟前行了个军礼；一张被汗水冲过扑满泥尘的脸带着欢喜。“将军，挖出来了！”

“挖出什么了！？”

“地道，挖出地道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向着东边坊墙，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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