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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火油、霹雳炮这种东西,大家都在海上混多少会藏一些,至少陈家、杨家河郑家就有不少。耍流氓大家都会,反而遵纪守法难度大。
刘镇保的船员被火烧得鬼哭狼嚎,纷纷跳入水,刘镇保扯掉身上燃烧的衣服,赤条条扎进海里,他试图躲开敌人视线,向岸上游去。
陈端礼并不想大开杀戒,再说也需要留活口,陈家和杨家的水手下放数艘小船,捞落水的海寇们。刘镇保趁乱想逃,不想被人从水里揪住他头发,将他拽出水面。拽他的人是个粗野高大的汉子,满脸胡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海寇爷爷郑三官。
郑三官把刘镇保扔上他乘坐的小船,为防止反抗,同船的赵由晟迅速揍他两拳,将他单臂扯住,让他做出俯身向下的姿势。郑远涯不慌不忙拿来绳索将刘镇保捆住,嘴中念叨:“舍人,说好我是先锋,你别抢我的活!”
郑远涯捆绑刘镇保,扳起他的脸给郑三官看,问:“爹,是他吗?”郑三官瞅着刘镇保肩背上的纹身,与及他那张耷拉眼皮的脸,咧嘴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大家都是泉府人,不认识也听过对方,刘镇保认出郑三官,知晓完蛋了,来捕抓他的可不是南洋那些小国的水兵,而是来自家乡的大海商集团,这是来找他算账,要他老命的。
刘镇保与及落水获救的数十名小喽啰被押上岸,一众海商居高临下看他们,刘镇保看清楚在场的众位海商,他大为吃惊,因为他看见已经多年未出海的陈端礼就站在眼前!不说陈端礼,连一向独往独来,与其他海商没交情的尚王家海船纲首竟也在!
“我刘镇保今日败在众位手中,我心服口服!不知众位纲首,今日是要把我刮了剁了,还是炖了?”刘镇保此时也只能逞强装好汉,求饶毫无用处,这么兴师动众,又岂会轻饶他。
杨焕冷语:“怎么处置,把你交给闍婆王,剜心砍头,喂老虎鳄鱼死得也挺痛快,比蒸炖强多了。”
刘镇保眼里终于有怯意,他跪在地上,朝众人一再磕头,求饶:“我赔我赔!我有一大笔财宝藏在蛇屿的暗洞里,往日我刘镇保不是东西,劫掠大伙财物,有多少是多少我全都赔还!”刘镇保磕头向陈端礼求饶:“陈纲首饶我条狗命吧!”
陈端礼喝道:“刘镇保,你杀人掠财早该有今日,死不足惜,罪不可赦!”
刘镇保见众人要打要杀,十分绝望,他喊道:“是刘河越让我劫掠众位的海船!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他的邪话。陈纲首饶我性命,看在你我是同乡的份上,千万别把我交给番王!”
陈端礼下令:“押上船,仔细看守!”
众人将刘镇保和他的喽啰们一并押上海船,关进底舱。由于抓获的海寇比较多,为了好管制,分成三批,刘镇保关尚王家的海船,喽啰分别关在杨家和郑家船上。
围捕刘镇保大获成功,众人返回三佛齐的港口,在那儿做补给,同时商议接下来如何应对刘家。刘家至少有二十艘海船在南洋贸易,而且蒲里咾岛还盘踞着他家勾结的众多海寇,尤其以阿恩最难对付。阿恩的船是白帆船,船速极快,且武器精良,手下擅长海战。
贸然将刘镇保押回中国,很可能中途就遭刘家联合海寇袭击,得想个万全之策。
抵达三佛齐,陈端礼与众人商议应对的方法,大伙一致认为,捕抓刘镇保,等于和刘家撕破脸,面对强敌,只能将敌人打残,别无其他办法。蒲里咾岛盘踞的海寇必须解决,大伙归航中国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才能避免遭遇报复。
众多海商汇集三佛齐,光是看海港停泊的数艘中国大海船,也知有大事情发生。海港的人们消息灵通,很快传出陈端礼联合海商要歼灭海寇的消息。陈端礼还是很有些名望的,而且他早年也曾联合海商对付过海寇,成果斐然。
陈端礼入住的馆舍,时不时有慕名的海商来拜访,他们愿意出钱出力,协助陈端礼。这一年多,海寇已经将南洋搅得不安宁,海商们人人自危。
夜里,陈端礼还在和来访的海商交谈,陈郁几次过去偷偷窥视,留心观察在座的人。显然有慕名而来的人,也可能有不怀好意的人,刘家在海外拥有庞大的势力,使得有些小海商依附着刘家。
赵由晟从港口回来,登上楼梯,见陈郁在走廊上徘徊,他知晓陈郁的担虑,他走到陈郁的身边,小声与他说:“大多数人的身份都知晓,即使有人是刘家派来打探风声,你也不用担心,你爹肯定能察觉。”
陈郁皱眉问:“阿剩,听说刘河越的船队即将到来,等他抵达三佛齐,必定会跟我们索要刘镇保,到时可咋办。”
刘河越的老爹刘恩绍被朝廷任命为沿海制置使,所以刘河越的海船上跟随着一些官兵,刘河越能逼迫陈端礼将刘镇保移交给他们,到时辛苦捕抓的刘镇保岂不是白抓。
“不会,海商行会有规矩,即便在海外也还能起作用,到时大伙一致反对刘河越的意图就行。”赵由晟执陈郁的手,温语:“小郁不用思虑过多,快些去歇下。”
他们两人的房间在隔壁,夜里有时赵由晟会去陈郁的房间,或者陈郁到他的房间来。两人在黑暗中拥吻,靠一起交谈,直到夜深才会分开。
赵由晟抵达三佛齐已有数日,在海外陪伴陈郁数日,陈郁很清楚,阿剩本来不必出海的,只因他不放心自己,才冒险出海。等阿剩回国,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这夜两人偎依在一起,陈郁告诉赵由晟,他听港口的水手说,从真腊海港换乘小船,沿河而行,能抵达查南。查南,当年陈郁的父亲和母亲住过的地方,或许当年父母居住的房子还在呢。
“等此间事了,我和你到查南走走。”赵由晟愿意带陈郁去游历,只要是他喜欢的地方。
“阿剩还是早些回去,你擅自来番国,就怕被人知道在宗正司告你的状。”陈郁靠在赵由晟怀里,脸贴着他的脖子,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脖颈上。
赵由晟哑笑,他抬手摸陈郁的脸庞,拇指腹在他柔软的双唇上揉动,他说:“那样不是更好,让宗正司把我玉册毁去,贬我做庶人,省得终日受一堆规矩约束。”
“不好。”陈郁摇头,他拉住赵由晟的手,揣到怀里,不让他乱摸。如果有天阿剩真得被贬为庶人,那么赵父肯定会与他断绝父子关系,阿剩会失去他的家人。
赵由晟捧住陈郁的头,凑上去吻他,温语:“别担心,瞒得很好,没有外人知道我人在海外。”
陈郁抱住赵由晟,用力抱他宽厚的背部,动情地回吻。亲吻中,赵由晟的大手探入陈郁的衣领,抚摸他的脖颈和肩头,他的肌肤细腻,手感很好。陈郁红着脸拉开赵由晟的手,他碰触的每寸肌肤都在发热,陈郁身体变得很敏感,一时心慌意乱。
赵由晟不会强迫陈郁做什么,他帮陈郁整理有些松垮的衣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他离开陈郁的房间。
夜已深,馆舍也终于寂静下来,客人大多入睡,赵由晟摸黑离开。
第二日,一艘中国船进入港口,在港口蹲守的郑远涯本以为是刘家的船,仔细辨认,觉得不像,他正想上去跟这艘船的水手打听消息,突然见陈繁从船上下来,他阴沉着一张脸,行色匆匆,以致没看见郑远涯。
“陈大郎怎么也来了!”郑远涯将他拦下,心里无疑非常吃惊。原先就已安排好,陈端礼出海抵达三佛齐,召集众人,缉拿海寇,而陈繁待在泉州以应万变。
“我能不来嘛。”陈繁显得不大开心,他问:“赵由晟那混账东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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