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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霖的脸色阴沉沉的，好半晌没有说话，宋闻璟见他不出声，自己也不再多嘴说什么，他拿起面前的茶杯，亦是抿了两口，半晌过后，包厢里却是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果然是好！”

司徒霖大笑着，拍了拍手，人也顺势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他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闻璟，“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来一招以退为进，行！闻璟，叔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确也希望你有机会成为我的女婿，这也是你母亲的愿望，不过你刚刚的话，让我感触很深，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点很好，我作为长辈，不应该抹杀你的这些责任，更不应该在你肩上放太多不应该放的担子。我答应你，名单，我会给你弄出来，小烟也不需要你娶。”

他伸手，拍了拍宋闻璟的肩膀，语重心长，“孩子，你的确是很有魅力，那个女人能够得到你的这份情意，是她的福气。你注定会比你父亲，更强大，因为你懂得，什么叫做责任！”

-

年栀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不少，但是因为刚刚怀孕的关系，气色却不是很好。

宋闻璟大概是5分钟之前就已经回来了，正好年栀醒来，他上前，伸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俯身，语气轻柔，“醒了？怎么样，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起来吃点，嗯？”

年栀睡得有些恍惚，大概是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哪怕是睡着，精神也是高度紧绷的，但是这会儿醒来，骤然见到宋闻璟，她那颗浮躁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不是很饿。”

年栀一张嘴，嗓子眼干涩的很，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宋闻璟又帮她调节了一下的高度，最后还拿着靠枕垫在了她的腰上，他伸手从一旁的头柜上拿了自己回来的时候，特地帮她去买来的粥，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样冷硬的男人，在外人面前，只是需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人帮他做好所有的一切，而他现在却是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己的嘴边，又这样温柔地看着她，“不管饿不饿，你都得吃一点，宝宝，你已经睡了3个多小时了，而且之前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你不是说想喝粥的么？我特地给你买的，吃一点，好不好？”

年栀真是没什么胃口，当然也和怀孕有关系，她自己明显觉得，怀了宝宝之后，人很容易会想睡觉，偶尔会很想吃东西，但是有时候又什么都不想吃。

只是宋闻璟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推，硬着头皮吃了一点，索性的是宋闻璟给她买的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年栀吃了几口之后，只觉得味觉也像是被打开了一样，之后又吃了小半碗，最后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她才摇了摇头，“……真的够了，吃不下了。”

宋闻璟放下碗，又体贴地帮她擦了擦嘴，然后才让她半坐在床上，男人的大掌轻轻地揉着女人柔软的小手，“是不是感觉不太舒服？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没有。”

年栀拧起秀眉，小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缩了一下，说：“……闻璟，我想回家。”

“下午的时候，我再让医生给你做一次全身检查，没有问题了，我们就回家。”

年栀抿着唇，点头，“……我还想去看看我爸爸。”

宋闻璟眸光一顿，年栀低垂着眼帘，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轻声说：“……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做梦了，梦见了以前好多的事情，梦到了爸爸，还梦到了妈妈……”

说到这里的时候，年栀的嗓音，难免是有些哽咽，那些梦，现在已经变得很飘渺，可是那种感觉，却在胸口上，不管是短暂的幸福和甜蜜，还是长久的痛楚和内疚，始终都折腾着她。

“……我对妈妈的印象变得好模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做错了选择，现在我的爸爸还被关在那个医院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了。”

年栀知道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因为知道自己一度认定的某些人和事，骤然被人推翻之后，那种感觉，无疑就是翻天覆地的，她无法释怀的是，自己对于叶凌军的认知，和这5年来的尊重，言听计从，她更无法释怀——如果真的是自己认人不清，那么，现在年家，包括自己的父亲，所有承受的遭遇，是不是就是她的错？

…………

这样巨大的石头，仿佛是承载着一整个世界，重重地压在她的心扉上，让她惶惶不安，她哪里有办法放下心来？有些东西，以前都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是当真相慢慢揭露的时候，她才会想到，原来曾经有所怀疑的事情，到了这一刻，都变成了最深切的恐惧。

——比如说，那时候她看到那些人，凶猛的压着年东明，强行给他打镇定剂。

——比如说，那时候她突然提到叶家，年东明会像是发了疯一样，扑上来就掐着自己的脖子。

——比如说，她想要从医院把年东明接出来，叶凌军却一直都在找借口推说。

…………

这些事情，现在都连在了一条线上，年栀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的残酷，可是你却又不得不去接受。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闻璟，我不知道我还能找谁说，虽然现在什么事都不能肯定，但是我总觉得……好可怕，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5年来，我是不是等于助纣为虐，我是不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帮了我爸，其实就是在害他？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考虑这件事情，我觉得太可怕……我想见我爸爸，闻璟，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很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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