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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二仙徒清晨访师姑
三老怪半路阻官军
再说宋均、宋楠楠率领东西堡众武士带着白春凯的尸体返回观音山时已是半夜时分。那庞亮、何英摆酒宴请梁勇、东堡诸葛、郭骏、张魁、张威、房武忠、郑河、郑坡、和化名为刘嵩、刘崆的白家二姊妹等人才刚刚散席。这时,那范英、范杰二兄弟也早已从花花寨回来,八位存当内应的英雄知道是宋均他们带人马回来了,装作关心的样子,都和东堡诸葛、郭骏、张魁、张威等人一起聚到观音殿来。听说那狠心的父亲已死,白玲玉、白玲芳姊妹二人顿觉身上发冷,房教头看出端倪,便让范英、范杰二人以酒喝多了为名,送二人回房去了。西堡来的护院武士、家丁、丫环一听白堡主竟也死了,都纷纷跑过来围着那些跟去的西堡武士询问原因,他们有的哭,有的摇头、有的叹气。宋均、东堡诸葛、郭骏等人都劝西堡的人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家还是先装殓了白堡主,再推选一人负责西堡事务为好。”西堡的人别无选择,只好连声答应。
众人又从后院房子里抬来一口棺材,很快将白春凯入殓,抬到西厢房与那韩氏、白琴琴并排放在了一起。西堡的两名丫环哭着给三支棺木前重新上了香灯。接着,西堡众武士、家丁跪在房门前哭泣叩拜了一场。
有《五言古风》为证:
观音大殿前,寒夜动悲弦;
西院仙家女,双双心似煎;
父虽重重恶,死亦惨惨然;
命运何如此,抹泪望苍天。
西堡众家丁、护院武士、丫环哭泣了一场,他们推举一名三十多岁的白老财本家护院武士白宾相为西堡大首领,另一名老家丁白明堂为西堡管事,负责打理安排白春凯一家后事不提。
白家姊妹二人,在西院客房内悄悄地恨也恨过了,气也气过了,哭也哭过了。天刚亮,白玲玉振作精神对她妹妹白玲芳道:“宋均他们夜里杀了人,温阳县为抓捕宋均今天可能提前攻山,而花花寨花将军的消息还没有到,不如我姊妹二人暗暗出去打探一番如何?”玲芳点头道:“好,走吧。”说着,姊妹二人带了玄天剑,悄悄打开房门,运起轻功,霎时已来到山下。姊妹二人看看那上山的路口,已设置了路障,路边还新搭了两个木棚子,棚子里有东西堡武士守着。这时,她们看见一匹快马从东南而来,姊妹二人便抽出玄天剑,站在原地等着。一会儿,那马已到眼前,马上是一名东堡黑衣武士模样的人。白玲玉仗剑立于路中,大喊一声道:“站住,什么人?”那马跑的很快,马背上的人见有人挡路,猛一收缰,那马前蹄腾空,后蹄站了起来。待马前蹄落地后,马上的黑衣人道:“我是东堡来的,你们是西堡的人吗?”姊妹二人相视一眼,面上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白玲芳摇头道:“不是,我二人是你们少堡主的朋友,早晨下山来透透气的,不知壮士这么早急着上山有何大事呢?”那黑衣人道:“老堡主要少堡主响应温阳县的禁赌令,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老堡主怕少堡主执迷不悟,失去机会,又让在下送书信来了。”白玲玉道:“哦,原来如此,那请壮士快块上山吧。”说着,让开了路。黑衣人抱拳谢过,策马过去了。不远处,只见东西堡武士拉开路障,放那人上山去了。
姊妹二人顺着山沟,向东南又走了不远,便运起轻功,来到花花寨上空。这时,太阳刚刚露脸,红光已映到山顶。姊妹二人看到在寒风中飘扬的“花”字大旗,便收功落在议事厅前。此时,花花寨所有军士已用过早饭,花春英、花廷琼、侯张成、陈二虎他们正在整顿军马准备出兵,见空中落下二人,便迎了过来。白玲玉看见为首两员女将,后边跟着十八日下午在观音山北路口遇见过的两位教头,知是花春英、花廷琼二位将军,忙上前施礼道:“弟子白玲玉、白玲芳参见师姑。”花春英、花廷琼听了顿时一愣。侯张成、陈二虎笑道:“她们正是张四姐的两位高徒。”花春英一听喜上眉梢,说道:“原来是两位仙徒光临,真像两个美男子啊!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上观音山告知你们,陈知县和王进将军已决定今日上午巳时出兵围山,抓捕宋均和剿赌将同时进行。请二位仙徒先在鄙寨用些早饭再返回观音山通知房教头他们。”白玲玉道:“谢花将军美意!既然如此,我姊妹不可久留。刚才在路上,见东堡老堡主派人给那宋均送来书信。据送信人讲,东堡老堡主要宋均今天解散赌场,响应禁赌令,不知那宋均等人接到书信将如何处置。请花将军将此消息告诉陈知县、王进将军,你们再商量。”花春英点头道:“放心,我知道了。你姊妹二人初来山寨,怎好就此离去?”说着,她和花廷琼硬拉二人到议事厅,亲自给二人冲了两碗牛油茶,二人着急,边吹边喝,喝完,匆匆拜别,运起轻功返回观音山来。
有诗为证:
清晨来访师姑喜,帐内蒸蒸亲煮茶;
飞上寒空心内热,一轮旭日伴朝霞。
霎时,姊妹二人已回到观音山北石佛寺西后院。正值梁教头、房教头、郑河、郑坡、范英、范杰以请吃早饭为由,来找她二人。姊妹二人将从花花寨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众位英雄,众英雄决定立即上饭馆吃饭,早饭后便都带好兵器,去观音堂大殿前会合,伺机行动。
却说那宋均在观音堂大殿,看了他父亲的书信,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与那东堡诸葛、郭骏、张魁、张威、白宾相、白明堂等人商量。东堡诸葛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白堡主遇难,我们人马又不足,以在下看来,还是老堡主的考虑正确。只是少爷你在后庄杀了那赵二愣、王荣和三十余名家丁,兑九峪里正岂能不报案?陈知县岂能不管?少爷你已被推到黄河边上,怕是再无退路了。”郭骏道:“怕什么?官兵来了,先杀他一阵再说,我看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张魁道:“我们既然抗命到今天,就该打他一战。要不,岂不是让那中、南、北三堡耻笑!再说,岂有让宋大哥束手就擒的道理。”张威道:“我大哥说的有理!早饭后,我们动员一下,让山上的赌客,都拿起自己的武器,俟明日官兵来了,都投入厮杀,不怕打不退他们。”东堡诸葛道:“怕是等不到明日,那兑九峪里正一报案,陈知县他们很可能提前而来,在下估计官军今上午就会到的。”宋均道:“老管家,给你六名武士你带着和西堡管事白明堂他们看管银房。老堡主的书信你也带着,万一战他们不过,你就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着,宋均将他父亲的书信交给东堡诸葛,将白春凯的追风宝剑,和一小皮袋铜钱镖交给了白宾相,他要白大首领也帮忙带人抗拒官兵,白宾相道:“在下义不容辞!”宋均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好样的!”。这时,东堡探事武士回来禀报道:“禀少堡主,温阳县县衙、兵寨今早提前造饭,据说他们已决定今上午来围山,还要抓捕少爷。”宋均道:“知道了,再探!”探事武士应了一声退出去了。宋均叫来宋楠楠等武士头目道:“立即传令开饭,饭后,吹响牛角号,集中东西堡人马和所有赌客拿起武器准备迎战。”宋楠楠等武士头目奉命退出。宋均便也匆匆带东堡诸葛、郭骏、张魁、张威、白宾相、白明堂等人去东堡开的饭馆吃早饭去了。
观音山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远近的山头上都是白雪皑皑,在阳光里闪着银光。
牛角号声响起,观音山上顿时紧张起来。宋均、郭骏、张魁、张威返回观音堂大殿,立即召集东西堡人马和山上所有赌客,通告官兵就要来围山剿赌的消息,宣布今日赌场暂停。他要求山上所有赌客都拿起武器,保卫赌坊。石楼庞亮等十几家富豪赌客不同意参战,说他们已赌过了,要求回去。宋均无法,只好让他们下山去了。还有不少胆小的赌客,也要求回去,宋均让他们找东堡诸葛和白明堂谈去。他们找到东堡诸葛和白明堂,二人说,要走当然可以,但所交隶属银他们无权退还。那些赌客无法,有的留了下来,有的只好走了。就这样,走的走,散的散,山上包括县衙、兵寨打入的内应八人在内,还留下三百多赌客。这些人大都来自周围府县,都有一定赌技和武艺,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兵器,集中到东堡绿旗下,表示听从宋统领指挥。东堡的黑衣武士,除防守路口的几十人外,山上共有一百多人。西堡护院武士、家丁除过在路口的几人,山上还有二十多人。宋均他们很快清点好人数,也就是不足五百人。
白玲玉、白玲芳、房武忠、梁勇、郑河、郑坡都带了宝剑,范英、范杰二人都带了一根铜棍来到宋均周围,白玲玉对宋均说道:“请宋统领下令,我们八人愿随宋统领抗拒官军。”宋均高兴地说道:“多谢各位好汉,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冲杀吧!”八人抱拳道:“遵令!”分列宋均两旁。接着,宋均下令所有会使弓箭的赌客都跟着自己的东堡武士,归宋楠楠等人率领,作为第一队,埋伏在山腰险要路口檀檀树坡一带,要先将陡坡上铺上积雪,等官军到了一齐放箭。不会使弓箭的赌客分成两队,分别归西堡白宾相、孝义郭骏和汾州张魁、张威指挥,埋伏于寺外路口两侧橡树林中,栓好绊马绳,等官军上来一齐杀出。这时,东堡探事武士来报:“温阳城兵寨王进、县衙陈知县已带兵马出动,马步军兵有两千余人。此时已到石狮岭北山下了。”宋均骂道:“哼!这些不守信用的狗官。再探!”这名探事武士刚刚下去,又一名探事武士来报:“花花寨兵马已下山,由花春英、花廷琼,侯张成、陈二虎率领,有马步军士一千余人。”宋均气恼地骂道:“都他妈倾巢而来才好!再探!”探事武士退下。宋均向着宋楠楠、郭骏、白宾相、张魁、张威等人一挥手道:“出发!”他们便纷纷带人去了。宋均见众武士、赌客都已出发,他便带白玲玉、白玲芳、房武忠、梁勇、郑河、郑坡、范英、范杰八人离开观音堂到寺外路口去了。
有诗为证:
胸宽数宋均,错把内应亲;
山下兵还远,身边尽敌人。
宋均他们刚刚离开观音堂,堂前守卫武士却看见从空中下来三位老怪人,他们一个个白眉皓首,蓬头垢面。两人身穿破破烂烂的鹿皮长袍、一人身穿一件很破旧的鹤氅。他们的身材差不多,都是五尺左右。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支弯弯曲曲的拐杖,拐杖之上都用红丝绳系着一个酒葫芦,葫芦里显然酒不多了,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分量。几名东西堡武士上前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干?”“赌客,赌客呀!我们是铁脊三老怪,光临你们观音山来报名参赌来了。”见武士们现出疑惑的目光,另一人一边跳着,一边说道:“铁脊三老怪!小子,你没听说过吗?”众武士听了还是摇头。那三人见状,很是不高兴,他们跳了起来,一边挥动手中拐杖向东西堡武士们打去,一边怪声怪气地叫喊道:“打死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连我们铁脊三老怪都不知道?”
只见:三老怪发了怒顽童一般,三拐杖三葫芦呼呼当当;众武士纷纷倒难于招架,吓傻了西厢房两个丫环。
这时,东堡诸葛和西堡的新管事白明堂二人正与六名东堡武士在大殿西侧储银殿中收藏所有的隶属银两,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都吃了一惊,他们便纷纷跑出来看。
东堡诸葛看见是来了三个怪老头,这才放心上前说道:“三位仙翁有话好商量,在下东堡诸葛有礼了。”三老怪正在拿着手中拐杖乱打,听到有人喊他们仙翁,这才停住了手跑了过来。其中一怪老头问东堡诸葛道:“你喊我们什么?”东堡诸葛施礼道:“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三位老者,故胡乱喊三位仙翁。”“老者?仙翁?”“好、好、好!”“哈哈哈”三老怪口中反问着,肯定着,笑着。看他们顽童般的样子,东堡诸葛忽然问道:“三位莫非是铁脊三老......”他“怪”字还没出口,那三人就接话道:“对对对,铁脊三老怪!哈哈哈......”三老怪顿时高兴起来,好像是遇到了知己。东堡诸葛听到果然是铁脊三老怪,心中忐忑,不知三老怪是来帮谁家的?他试探着问道:“三位老神仙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见教?见教?哈哈哈哈......赌!赌!我三人在山中寂寞得很了,故一早下山来,参加你们的武赌来了。是谁收隶属银子,快领我们去。哈哈哈.....”身穿鹤氅的那位怪老头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指着另外二人手舞足蹈地说道。东堡诸葛一听,悬起的一颗心这才落在了肚子里。忙陪笑脸说道:“欢迎,欢迎,在下就是收隶属银子的,来来来,请三位进殿再说。”说着,东堡诸葛将三老怪请进观音堂大殿中。
三老怪进殿,拜了观音,坐在椅上。早有东堡武士端过茶来。“去去去!”三老怪几乎是同时将酒葫芦解了下来说道。他们都将葫芦嘴打开放进自己嘴里,只听“咕咕咕”的声音响着,三人的喉结都在一上一下移动。霎时间,三人的葫芦底都朝了上。“哈哈哈”他三人笑着对东堡诸葛道:“酒没有了,麻烦你给我们满上,银子少不了你们的。”东堡诸葛忙叫三名武士接过葫芦出去沽酒。“来来来,把银子给带上。”身穿破鹤氅的那位老怪拉拉身旁穿着破鹿皮袍子的一个老怪说道。东堡诸葛道:“不需三位破费,让他们都记到我东堡帐上好了。”他一挥手,三位武士带酒葫芦出去了。“记到东堡帐上,那好吧,你小子够意思!哈哈哈”那破鹤氅老怪道。接着,他看看那二老怪又说道:“那就交了我们的隶属银吧。”“对,交了隶属银吧。哈哈哈。”那两个穿破鹿皮袍子的老怪附和道。东堡诸葛道:“三位来的不巧,......”“什么?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巧?”“为什么不巧?”“为什么不巧?”三老怪一听到东堡诸葛说了句“来的不巧”,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东堡诸葛问个不休。“好好好,我告诉三位老神仙,请三位仙翁先坐下来听在下诉说。”
东堡诸葛一个一个将他们按到椅子上坐了下去,将温阳县衙禁赌,今日官军要来围山剿赌之事说了一遍。他故作叹气道:“三位老仙翁怕是赌不成了呢!”“哈哈哈,好玩,好玩!”“官军也来?知县也来?哈哈哈。”“哈哈哈,确实好玩,那我们就先去和官军赌一赌吧!”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便都拿起拐杖站了起来,向外走。这时,三名出去沽酒的东堡武士已端着酒葫芦回来。酒葫芦装满了好酒,有些重了,三老怪接过来,便都系在了腰上,走出殿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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